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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生:命借我一半 四 种蛊

争吵声,尖叫声。随即听到了自己咚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的声音。

幸好站的离水边远,不然就落水了。郑放放失去意识的前几秒还这么想了一句。但随着郑放放晕倒,一时间郑家人乱做一团。凌灵先耐不住了。赶紧上前去扶起自己宝贝女儿被王彭帮着送到她的房里,郑应杰先冷静了下来把持住了局面,安排好事情之后还是叫住了无灵。

“二族长请留步,方才您为小女诊脉,郑某知道苗疆医术高超,但还是想问一句…大人有几成把握?”

无灵坐在那苗疆男子肩上,白瞳幽幽地望向郑父。却不正面回答他的话“我作蛊之时,不能有一人打扰。三次同一。若是中途被阻,前功尽弃,二者经脉寸断。”

另外一者自然是指卢温,“自然,郑某会亲自在门前候着,静等佳音。”郑父顿了一顿,“这份情义郑家世世代代都会记下,之后若是苗疆有难,某定会倾力相助。”这份承诺带上了郑府世家,分量可谓是相当之众。除了无灵,苗疆派其余四人都向郑应杰恭敬的行了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院。

郑放放醒来后只觉得头疼的要裂开,连视线也像蒙了一层薄雾,不甚清晰。她掀开被褥,缓了会神就要唤小肖。可单字还未出便梗住了,嗓子沙哑的吓了自己一跳。不多时就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了茶盏送过来,她仰头喝尽。只觉得嗓子终于不像火烧似的疼了。

“谢谢。”郑放放瞥了来人一眼,这个时候能和她呆在一起的也便只有卢温了。看起来窗外天已经黑了有一会了,因为之前她睡在床上,屋里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火光一跳一跳泛着边缘模糊的光映在卢温的侧脸,在下颌和脖颈处刻出一片深深的阴影。

郑放放感觉今天一天知道的事情比自己前十五年还要多。现在马上到三更就要和面前的少年绑蛊续命,她觉得好累好累,甚至有一种不真实感。她绻起腿,把脸埋在膝盖中间。在床上靠着墙休息,卢温像是知道她的心情,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一时间只有外面的蝉鸣和灯芯跳动的噼啪声。

“现在什么时候?”房间不知道寂静了多久,郑放放把自己缩成一团闷闷的开口。

“亥时,过不久无灵就来为你做蛊。”

“翁迫香的事,白天我还没来得及和阿爹说…”

“檀木盒我替你收起来了,日后再说也不迟”

“…我怎么会突然晕倒”

“因为停药,夫人刚刚来看过你。”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默。像是从高处骤降后被挂绳猝然悬在最低点的重物,无声,短暂。又在某种意味上并不矛盾的漫长。

“对不起。”郑放放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对不起什么呢。她心里其实很清楚。被关在这个房间里,用命来救本素不相识的自己,这些都不是卢温义务承受的,但是他为了救她的命,还是在最后一刻答应了。郑放放觉得眼眶干干的,便使劲眨眼。窗外零星的萤火虫汇集起来,钻进枝叶剪影的缝隙,细碎的光点在风中沉默的跳跃,像沿着折痕褶皱缓慢燃烧的古籍,打着皱巴巴的卷。最后又潇洒在里星星的夜里。

卢温垂着眼,睫毛打下来的阴影里尽是意味不明的暗潮。似乎在思考什么,但就在他开口的一瞬间,门突然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无灵和两位苗疆族人,那苗疆男子恭敬的将无灵抱到了铺了虎毯的红木椅上。这时郑放放才注意到二族长无灵的腿极其苍白细长,和上半身完全不协调,看起来完全不能支撑起身子走路的样子。白日时间太急,还未注意,传闻有一类苗疆药人指婴儿时期就被泡在药罐中汲毒,看来是真有此事。郑放放还在思考,就被无灵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时辰到了,你们二人,站到我身前来。”无灵一边说着一边用一把极锋利的银匕首滑开自己的食指向面前的瓷碗中滴血。

郑放放被卢温搀扶着下床走到无灵面前。只见这个时候那苗疆女子和男子在她面前低头跪了下来。无灵用还带着血的拇指在他们头上各点化了一瞬。用苗疆语喃喃了一段不知道什么咒,顷刻只见二人身上皆盈着刚柔两股气劲。相交相合。苗疆女子额头冒汗,支撑不住先倒了下去,半炷香后。从她嘴中爬出了一条拇指大的青色玉虫。

同生蛊!郑放放大吃一惊,属实没有想到这种医术竟然是以身做蛊器,怪不得被江湖上称之为蛊毒邪术。那枚玉虫被无灵用手接过放在了肩上,随着她口中的苗疆语缓缓摇晃着虫身。甚是诡异。

苗疆男子似乎还在咬牙强撑,无灵以气运劲。从壶口调出一条细细的水柱冲入带着血瓷碗中。“女娃,来。”郑放放犹豫了一下,上前接过瓷碗,饮下半数血水。这血水没有带着想象中的腥味,而是带着苦涩和辣直直的像喉咙里流下去,所过之处像是被火烧过一般难受。无灵左手拉过郑放放的手臂,右手飞快地用那把银色匕首在郑放放的手肘下方猛的割下一刀,伤口之深险些露出白骨。郑放放倒吸一口凉气,鲜血顺着腕子成水流状往下低落,猛地就想抽回手,却被无灵死死拉住动弹不得,那青玉的蛊虫似乎被满屋的血腥气吸引到了,延着无灵的手臂爬到了郑放放的手上,再延着胳膊上红色的血液往上挪动,在伤口处探头窥视,像是在吸血。郑放放已经快要疼的坚持不住了,无灵轻呵一声,玉虫终于挪着肥大的身子一点一点拱进了流血不止的伤口中,洁白的皮肤下突出虫身凸起,郑放放面色苍白,看着它从小臂爬到了肩头,再往心口处就不见了。

无灵将一团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草团盖在了郑放放的伤口处,再抬手,银色的蛛丝连同草药牢牢的裹住了郑放放的小臂。与此同时,另外一条玉虫也爬到了无灵的手上,只不过这一条通体深红,而且比郑放放体内那条大上一倍不止。

卢温仰头饮尽了半碗血水,二族长依旧用苗疆语念了一段蛊术。郑放放捂着手臂,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无灵这一段念的和刚才的不一样。

二族长翻出匕首,却被卢温抬手制止住了。卢温右手接过无灵手中的匕首,反手再右上手肘处狠狠的一划,对自己下刀异常果决,不仅是郑放放抖了一下,就连无灵也意义不明抬头看了他一眼。可不知道怎么的,玉虫盘在他深可见骨的伤口处,无灵喃喃念咒也迟迟不进。暗红的血延着指尖滴在毯上,郑放放捂着胳膊为卢温着急起来,这血照这样流下去,别说三次之后了,卢温现在就要死在这里。

她不由的上前一步,无灵思索片刻,挤了一滴自己的指尖血在卢温的伤口上,子虫终于是绕了两圈,钻进了卢温手里。

“从此往后,你们二人人生得以均分。同生同死,无一苟活。”

等到善后好了之后,男子抱起无灵就要往屋外走去。郑放放虽因失血过多而手脚绵软,却也强撑着跪地向她道谢。

“谢二族长今日救我性命,若日后有机会,我必当加倍报恩”

无灵坐在男子的肩头淡淡回头“不必,你爹娘已经替你谢过了。今后每半年我会再来政府催蛊,再余两次即可无忧。”

郑放放头晕眼花,被卢温搀扶起来。还未出声,苗疆一族就已经走远了。

“记住了,一人若死,另一人便受钻心剜骨之痛。不会苟活”

无灵留下这轻飘飘的一句便走出了院门,迎上了等候多时的郑家夫妇一众人,小肖和王大哥倒是先溜进来看郑放放的情况。

“小姐小姐,你感觉怎么样。”小肖一看到郑放放和卢温满手的血,不由的小小尖叫了一声。“做蛊怎么还把手砍了!!”

“瞎说什么呢!”王大哥狠狠的敲了一下小肖的后脑勺“这手不还好好的在身上吗,苗疆医术可悬了,我看是把手给…换了?”

“你这明明更离谱啊…”小肖捂着脑袋控诉到。

这下郑放放算是被他们两个冤家给逗笑了,扯起嘴角跟着扯皮。“对,我现在接的是卢温的手,看出来了吗,因为尺寸不合,苗疆二族长还拿砂纸磨了好半天才磨小的呢…可疼死我了。”

小肖一脸世界观已经崩塌了的样子,惹得一行人不约而同的都笑了起来。就连卢温也偏头笑出了声。

“谢谢。”在所有人心中的石头落地,都呼出一口气的时候。郑放放在卢温背后小声的说了一句。

“小姐你说什么?”小肖在旁边没有听清,一头雾水的追问。

“我说我血流的太多,让你去厨房给我找点补血的东西吃吃。”

卢温走在前面,郑放放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算了,她想着。反正日后还长,道谢的机会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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