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最终的答案吗？”
老者看着盘坐在祭坛上紧闭着双眼的青袍少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少年没有睁眼，只有眼角滑落的晶莹泪珠无声的砸落在古朴纹理的石板上。
“舍弃这个无可救药的极恶时代，就是我的答案。”
少年清脆的声音带着稚嫩，却又无比坚定，回响在这一方天地。
祭坛下跪着的数万门徒身子都在颤抖，都明白祭坛上那个少年这一席话的所含的意义。
“好！”
老者闻言眸子中迸发出剧烈的光来，他长袖一扫，将身子面向那云云弟子们，朗朗喝道，
“如今仙道凋零，人人不得仙而心向魔，穹宇乌烟瘴气，邪魔横飞，扭曲的规则弥漫着整片宇宙。”
天空雷声大作，泛着血色的雷光四散，像是一只巨手要将这片天给一并撕裂。
“而我昊然宗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那就是为了清扫这错误的世界！”
此时，少年的眸子骤然睁开，里面有无数金色的符文流转，目光扫向苍穹，铮铮的暴鸣声撕裂虚空。
只见他倏然站起，天地里间仿佛有生的音符随之跳跃，盘虬在天空嚣张的雷电一瞬间消散在云层之间。
天地皆清净，乾坤皆低眉。
他是这个宇宙里当今唯一有机会成仙的人，也是昊然宗的第三十九代宗主。
顾浩然，天命顾浩然！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为什么我要用这种极端的方法。”
“我可以一个个去杀干净，但根源不断，厌气永存，这个世界永远是魔界。”
他环视一周，眼中的光芒仿佛可以刺透每一个低着头的弟子内心。
“就连我，假以时日，都会成为这乱世里的一名魔头。”
“我可以以身化锁，将这个世界永远封存，而所有人，都会停留在那一刻，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所以，我作为昊然宗第三十九代宗主，我要做的，就是拯救！拯救这个世界！拯救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
顾浩然的眼里就像是蕴着两轮太阳，金色的符文暴涨出烈阳般的光芒。
他纤细的手指遥遥指向那望不到边的天穹边上，所有人的眼神也跟着一起看向了那个方向，
“那是我们看到的尽头，但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尽头，昊然宗所有手足弟子，我已经宣布了我的答案，那你们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顾浩然气吞山河，这一刻，几万弟子的情绪都被他的一席话带动了起来。
“改变这个邪恶世界！这就是我们昊然宗的使命！”
“我是昊然宗五十三代弟子，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代弟子！”
“来世还做界徒！”
众弟子的宣誓之间，只有顾浩然能看到的乳白色的光浸染了这片天地。
一股昊然之气在这祭坛之下巨大的广场上荡漾，压抑着无数隐藏的妖邪之气在嘶鸣，在所有弟子身上蒸腾。
“人人要有此志，世间焉有邪魔?”
顾浩然身边的老者看着这一幕喃喃低语，眼角边淌下两行浑浊的老泪。
这时，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扶住他的垂垂老矣的身子，老者抬头看去，是顾浩然那仙人般的身姿。
“付老，你是我们宗门的太上长老，这些年，辛苦你了。”
闻言，太上长老付老却是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情绪，他修仙，修了一辈子，也为宗门干了一辈子的事，此时，却在顾浩然的一句话问候下，心中强撑的高墙猛然倒塌。
付老紧紧握着顾浩然的手，嘶哑着喉咙说道：“你很优秀，没有辜负你父亲的厚望，你，一定能拯救这个世界！”
顾浩然神色郑重，同样紧紧的握住了付老的手，身为宗主，他更明白，自己身上背负的是什么。
“开始吧！”
顾浩然的话音刚落，那个巨大的祭坛就开始闪烁起来，石板上所有的纹理在这一刻都开始在生长，在辉耀。
“所有昊然宗弟子听令！此刻起，全力御敌，护宗主术祭！”
付老从祭坛上一跃而下，他能看到，这一刻起，顾浩然所指的那个地方，汹涌的黑雾已经翻腾而来。
“浩儿，这是宗门千千万万年积累的术力，你，一定要成功。”
付老在心中喃喃，而他却再未回头看一眼，身影一步一闪烁，咫尺之间，已经到了广场的最边缘，迎敌的最前方。
顾浩然被祭坛层层叠叠的术力光芒包裹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这个最后的背景，
老人的身影像一道擎天之柱，红巾垂腰，拂尘悬手，鳞甲烁烁，仙意裹腰，身后几万弟子衬出一副仙人景派，与那滚滚而来黑雾撞在一起。
“付老......”
顾浩然紧紧的攥紧了拳头，眼前的画面在斑斓的光芒里渐渐模糊，从一开始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到无数繁琐的符文包裹了他的身子时的流淌声。
符文的纹理像纹身一般蜿蜒上了他的肌肤，刺痛感像潮水般深入骨髓，渐渐的，顾浩然感觉整个身子都融化在了这符文的海洋里。
无数术的知识就像一面时间的转盘，搅碎无数时代的碎片，硬塞进他的脑海中。
无边的黑暗在这一刻涌来，这种气息顾浩然无比熟悉，那就是这个时代的极恶本源，也是这次术祭最大的坎。
“使命！”
顾浩然在呐喊。
无边的痛楚带着磅礴的黑暗侵占着顾浩然的意识，他的眼前，他的脑海里，只余留下一点残留的光，尽管摇摆不定，仿佛马上会被黑暗吞噬，可仍然在微微地闪烁发亮。
“唉～”
叹息声传来，存在于顾浩然的感知中，那无比无尽的黑暗中，冒出一道道荧光的人影。
黑暗的压力陡然减轻，极恶的浪潮仿佛在人影冒出的一刻，就被扭转压制。
“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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