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释重负？
杜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看上去，他并没有谎言和说辞被拆穿的那种紧张。
反而看上去很放松。
“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看他有什么要说的。”
“虚伪！”
“现在下定论还太早。”
面对着无论是在场还是网络上的质疑，杜磊淡然地开口道：
“我不是方舟市本地人，当然想不出这么好的创意。
“但自始至终，我并没有说过这个方案由我主创。
“虽然我们寰宇相对于其他竞赛选手，规模上显得微不足道。
“但并不代表我们没有人才。
“在我们一半以上都是方舟市本地人的员工中，就有这样的人才。”
江叶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杜磊在节目现场说的话。
他突然惊出一身冷汗，赶紧坐了起来。
旁边的刘诺诺听到声响，赶紧拍了拍他：
“怎么了，做噩梦了？”
“不是，杜磊这是说到哪了？”
“他正在被全场刁难呢。”
“啊？”
“我看得手心直出汗。大家知道了杜磊不是本地人，质疑他做不出这样的方案。评论间的气氛也不太好，有开始质疑他抄袭的势头。”
“他要怎么回答？”
“正在紧要关头呢。但是我看杜磊好像挺从容啊？”
我去！江叶这才开始聚精会神地看向节目。
杜磊不会要把自己供出来吧？
其实私下，江叶曾几次暗示杜磊，这个方案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虽然点子是由他江叶出的。
但除此之外他也没出什么力。
他最怕杜磊把这个方案归功于他。
因为抛头露面，是江叶绝不想干的事。
如果大众都知道了这么一号人。
那他以后还怎么摸鱼？
还怎么明目张胆地打游戏？
还怎么躺平？
别别别。江叶心中默念，眼睛紧紧盯着杜磊。
而杜磊，正在淡淡地对着台上台下的众人说：
“就是刚才潘总提到的江总。
“他就是‘高山流水’项目的总负责人。”
江叶一拍脑门。
完了！
“江总？”冰冰疑惑地问，“他今天来现场了吗？”
“他今天没有来，”杜磊缓缓地说，“虽然他很有才能，但是淡泊名利。这样的场合他不太愿意露面。”
“很低调的人啊。”冰冰点头。
但是场下的观众还不是很买账。
“之前他也跟我提过，主讲人还是我来做比较合适，毕竟我是寰宇的负责人。
“但我一直以为，如果是江总来做主讲人，今天的效果会比我来汇报，好上五六倍不止。
“所以我的压力很大。
“到目前为止，我收到了太多不应该由我接受的欢呼和掌声。
“这让我坐立难安。
“我只能算是这个项目的打工人，还不配得到这样的赞誉。
“有人质疑我的出身这件事，总算是让我扔下了这个包袱。
“感谢你们的火眼金睛。”
杜磊说完，在场的人都有些愕然。
还没等冰冰发问，一旁的潘天材突然开口问道：
“杜总，您今年贵庚？”
杜磊一愣：“我今年二十七岁。”
二十七岁，太年轻了。比潘天材还要年轻两岁。
这样的年纪登上这样的舞台，真的非常了不起。
“那江总呢？”潘天材接着问。
“江总比较年轻。他在我这刚干了多半年，可能只有二十二岁吧。”
二十二岁！
这不就是本科毕业没多久吗？
“二十二岁的超级天才啊！”潘天材揉了揉眉心。
大家惊愕。如果一切属实，那击败了众多参赛选手，击败了众多老牌、大牌设计院，从五百多方案中脱颖而出的设计负责人。
就是一个刚毕业的本科生？？
“？？？？？？？？”
“太假了吧？？？”
“一个孩子打败了这么多老头？”
“有点意思啊。”
“潘总，您问杜总和江总的年龄有什么用意吗？”冰冰问。
潘天材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我只是回忆起了我年轻的时候。
“自诩天才，性格张狂，目中无人。
“虽然确实有了一定的作品，也确实被一部分人认可。
“但绝做不出‘高山流水’这样的作品。
“因为我压根不知道什么叫放低姿态。
“前一段时间在项目现场碰到江总。
“他曾经说过几座厂房的历史背景，和南侧几条铁轨的关系。
“当时已经说出了‘高山流水’的构想。
“但我还是没有理解。
“我不知道这些破旧的老物怎么才能重新焕发活力。
“只会一味地填充自己所擅长的东西。
“今天我败得很彻底。
“那个年轻的我也败得很彻底。”
说罢，潘天材低下了头。
场面一度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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