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年六月初六,陈初处理完丧事,便同父亲上了朝堂。在他心里,还有一件大事未报,这一次,一定要让谢家死在地狱!
陈初一身青色镶边刺绣长袍,墨兰色的缎带,头上冠带藤曼花纹金冠。手握一把长剑,直直的走进朝堂之上。”
诸位爱卿,今日有何要事启奏。”宣帝威严的声音从朝堂之上响彻下来,“皇上,臣有奏。近日臣痛失爱妻,实在悲痛,奏由微臣犬子道来。”
宣帝定了定神,想起近日陈府夫人去了的消息传来,爱卿悲痛也是理所应当,不由的心中担忧了几分。
“且罢,就由你儿代劳吧。”忙瞧陈初猛的跪在朝堂之上,迸发出呜咽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悲痛,世人谁看了都不由心疼上两分。
“皇上,草民生命微薄,无法与朝中臣子抗衡,但请陛下一定要为草民,为草民父亲做主啊。
今日,我要控诉谢将军谢之言与我母亲暗下往来,不顾礼仪廉耻,罔顾王法,私自偷情,把皇族的颜面践踏的一干二净。
母亲被我和父亲发觉后,竟上吊而亡,想以此掩盖事实,请皇上秉朝中之法,严惩谢将军以士效尤!”
一旁的谢之言听到这番话,拳头握的死紧,如若不是在朝堂之上,真想狠狠揍那小子一番,看了看皇帝的眼色忙跪下来。
脸色铁青道:“陛下,一派胡言,臣自夫人病世后再无娶妻,即使夫人去世多年,臣心里也一直记挂着的她。
从始至终,臣与那陈夫人便无瓜葛,更何来偷情一说,简直是妄加罪名,请皇上明察!”
宣帝眯了眯眼睛,看了看众人,这出戏真是有趣。“你说此话可有证据?陈公子。如若污蔑朝中官员,这罪可不轻啊。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陈初一听此话,心中大悦,看来皇帝也信了几分,此刻拿出证据,谢家一定落马。
“陛下,请看,这是母亲身前写与谢将军的情词,上面文之情愫可谓展现的淋漓尽致,如若再说没有半点情意,谢将军竟绝情到如此境地。
若不是看了母亲的无数封信,我细细查阅归档史,朝中都无人知晓当初攻打匈奴的那三万精兵,朝堂只派出了两万五千人。
多出来的五千人又是从何处而来,谢将军又作何解释,是私下养的暗卫或是说我母亲苦苦托皇后为你调去的城内兵权使你谋私欲夺朝权,这番背叛皇上之心又作何解释!”
陈初父亲看气势到了上头,也出来帮腔,一边抹泪一边哀嚎。
“皇上啊,我知我夫人心不在我身上。
这么多年,我也只敬重她,从未有过背信弃义之事,臣知皇家恩言不能薄,但此事触及朝中大事,攸关百姓生死,若将兵权交给这种欺诈小人手上,只怕只怕百姓会误以为皇上昏庸啊!”
此话一出,朝堂大臣都暗自唏嘘起来,料当今圣上平日最痛恨百姓骂他昏庸,宣朝有今日之盛世都是他一手一手夺权过来的,
这世上的任何东西只能是他的,有为逆之心者,必不能活。谢之言此刻汗言禁衫,万万没想到此事竟拿出来重合旧提。
当年兵走险路,实在无计可施,差之一步,带来的士兵都将死于匈奴,谢之言无计可施,只一封书信回去,剑在弦上,若死于他土,只愿夫人一生康健。
谢夫人也焦头烂额,绾绾当时还在肚子里,自己虚弱无力,只得去找陈府商量计谋,原以为两家旧相识,陈老爷能助一臂之力上书皇上求派兵增援,料不想陈府以国库空虚为由送客。
后来听说陈夫人听从此事,以死面见皇后,皇后心软,将自己娘家势力调遣二品武将率江南以北士兵前去增援。
此事未曾上报过皇上,以此而后大捷,皇上也只以为谢之言少年成将,实力可嘉。
十几年后,这桩往事竟被拉过来重封记忆,写谢之言知自己辩解已无挽回之地。
拂了拂衣袖,跪在大殿上,铿锵有力的直言:“皇上,臣十六岁起便领兵保卫宣朝,十几年曾多次差点命丧黄泉。
只因国家已到危急存亡之际,若天下无人勇谋,此刻早已危在旦夕。
方才所说事情不假,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若今日无法再苟活,请皇上放过臣家中小女儿,这一切都让臣来担责吧!”
宣帝镇定自若地的坐在龙殿上,威仪的看着朝下一切,端坐的姿态,暗示不能言明的情绪。
想起这些年,自己踩着多少人血走到这大殿,每一步都疼痛如麻。顿了好久,“那便仗杀吧。今日实行,府中除谢家女儿,全部死刑。”
此番话一开口,朝中大臣全部跪了下来,“皇上三思啊.....”
此起彼伏的哭喊声让宣帝头疼。“违令者,杀。”
慕然安静。跪在一旁的陈初站起来,嘴角露出不经意的冷笑,多年的复仇计划终于成功了。天下间,再也没人让他觉得愤怒,让他觉得厌恶了。
还在喝药调理身体的绾绾,药碗刚拿到手上,不知稳的没拿住,碎了一地。
心一晃,碧桃满眼泪花跑过来,“小姐,快拿东西我们走,赶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还在不知所措中的绾绾,来不及穿外衣就被拖走,急急忙忙的拿上随身物件,碧桃拽住就走,惊讶今日府上为何一人都未见。
不知跑了多久,已经快走到城门,实在走不动了。
碧桃突然撒手,跪在地上开始大哭,眼睛里早已布满红色血丝,可想而知哭了多久。“小姐.....老爷被皇上赐死了,谢家没了!”
连忙把今日朝堂之事哽咽的道了出来。还来不仅反应的绾绾一瞬间还不敢相信,
最疼爱的父亲昨天还在安慰自己,怎么刚出门一个上午就再也见不到了呢,
从小把自己捧在手里的父亲,一生要强却小心呵护自己的父亲,怎么就没了呢,
绾绾心如死灰,却一滴泪也流不出,天下之大,变化莫测。一日不见,生死难见。
心中除了悲痛便是怨恨,十年的感情,陈初却连自己的父亲也不放过。
自己真是瞎了眼,竟爱慕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如若不是父亲生命最后还在护着自己,如今自己早也被人折磨致死,命丧黄泉。
这个苦,她此生都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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