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叶杨也跟着到厨房，张一楠这是犯什么毛病，洗个碗这么大火气！
“你刚说的，什么过往？”他靠在门边，声音也压了下来。
张一楠怨气声跟着水声并行，“萧医生，你觉着我跟何花很像莽夫是吗？事情没弄清楚前我们会让你们见面吗？还有，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入职前宣誓，忠于党、忠于人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工作轨迹和需要，并非不忠于感情。懂？”
“你是想说之前那个已婚男人？”
“细节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杨百环，何况她还是销售。销售，业务，懂？”
“可我马上就要走了。”
“那你就安安心心地走，反正现在你也了解实情了，素色年华谁没几道美丽风景？青春年少谁没几场轰轰烈烈的过往？努力奋斗去实现你的梦想吧，人生是很短暂的，你可以有更精彩的生活。”
张一楠摇着头，叹着气，“你这个医生，怎么就不能救自己？”
过一阵又叹，“既然一直都爱，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就是实习了，她做的一个选择。”
“她做的选择，为什么感觉还那么恨你？”
“我当时和一个她的追求者打了架，又一听说她的决定是走，我在气头上，很冲动，没解释。”
“......”
张一楠无语，“真是一对极品！”
“......”
萧叶杨想来也是，既然心里放不下，为何每次还要用负面的方式攻击？细细想来，自己在深市这三年，哪一次给过百环好脸色？自己的表现，又算什么好东西？
“......”
足球比赛一百一十分钟，加之他们争论了一阵，时间就很晚了。萧叶杨洗完澡出来，发现客厅的电视还开着，大灯已关，电视的微光照在张一楠脸上，他瘫软的靠在沙发上，听到一声门锁的响声，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忙起身来看…
“还没睡？”萧叶杨奇怪地走过去，倒了杯白水。
张一楠失落放下手机，简单的一个“嗯”字。
“你在等电话？”
“是何花，那个家伙不知在搞什么名堂，梧桐山后就突然离了职，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为什么？”
“我要知道为什么就好了。”
张一楠继续看着电视，萧叶杨穿好睡衣也出来，两个无心睡眠的大男人映在微弱的灯光下，各自藏着心事。
电视播的是一个关于席慕容的采访，和她的众多诗集，写得极美，淡雅剔透，抒情灵动。最影响一代人的还是那《一棵开花的树》，这个采访的重点，也在这首上。
曾经他们都以为这首诗写的是关于爱情，没想到采访中作者却说不是，她只是表达对自然的感悟而已。应该有不少人拿这首诗去做表白吧？但是如果被表白者也看过这个采访，恐怕就会理解成另外一种意思。
张一楠嘴角带过一丝自嘲，身体没力气的仿佛没了灵魂存在，也不知道他怎么也开始患得患失了，就从何花突然消失的那天起。
因为那首诗，他在去清华前，也曾悄悄放在了他送给何花的书页里，但是何花从未提及，也不知她究竟看没看见，理解不理解？
都说青春猖狂，他怎么就没敢直接跟何花表白？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他谈了那么多女朋友，却唯独不敢表白她？他想，他才是那个想立贞洁牌坊的懦夫吧。
采访播放完了，又来回换了好几个台，着实没什么可看了。张一楠起身准备洗澡，边走边说，有丝后悔，“说起来还是你勇敢。”
萧叶杨有丝惭愧，那时候勇敢的可是百环。
他走进卧室，靠在床头，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处在快乐和不快乐的灰色地带。
迄今为止，六年了。
在这分开的六年里，他好像经历了爱情的所有负面，思念、霸道、摧毁、一拍两散。
可梧桐深山那惊鸿般地一瞬拥抱，又敲击了他内心的柔情，仿佛让一拍两散的心死灰复燃，并且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不可控制。
是啊，六年了，不知道彼此的生活发生了哪些改变，所以才一叶障目的去看了好坏，明明在同一座城市，彼此却生生的站成了岸。
情人变仇人，多么无奈和伤感，萧叶杨松了松衣领，发现自己的呼吸其实也好困难。
下午的那场手术，那个重症病人已经是第三次送来急救了。气道阻塞，呼吸异常，第一次就做了气管切开手术，第二次又是心肺复苏，这次已经危重到心率大于120次/分，如果他的病情继续恶化，再入院一次，将会危及生命。
想到这萧叶杨干脆解开睡衣扣子，只感觉胸口堵得厉害，按目前的医学技术，哮喘根本无法根治，他不清楚百环的具体症状，但就梧桐山那次而言，不管遗传还是天生，不仅难保自身，还很有可能会遗传...
“喂，百环...”
“叶杨...”
“睡了吗？”
“怎么了？”
“你还哮喘吗？登山回来有没有感觉哪里不适？”
“没有，都好了。”
“那就好。”
“你什么时候走？”
“六月。”
“好...”
“好...”
“何花说你们都没有做饭，出去后有时间就自己做吧，卫生一点。”
“好。”
“好。”
“百环...”
“叶杨，祝福你。”
“好。”
“再见。”
“......”
萧叶杨看着手中的“情侣手机”，呵，他怎么就打过去电话了？
她怎么还接了？
明明已经两点了。
脑海里还是那熟悉的脸庞和温柔的话语，又刺到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又萌生了那个荒唐的想法。
夜不能寐之时，最清醒还是最糊涂？
几天过后，走廊里王婷婷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高大帅气的背影，调皮地从身后一使力偷袭，萧叶杨靠在墙角，差点被她吓死！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是这样突然袭击？”
“每次都没吓着你，这次就吓着了？”王婷婷顺势将他摁到墙上，萧叶杨使劲把头往后仰，“咱能保持一个安全距离么？”
“我会使你不安吗？”
路过的男同事看着玩笑，“王医生，你又在调戏萧医生，总是占别人便宜。”
王婷婷无辜地眨着眼，“不应该是他占了我的便宜么？”
“那我怎么就没占到这样的便宜。”
“你倒是想！”
“......”
趁他们说话间隙，萧叶杨机智避开王婷婷，趁机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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