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另一侧楼梯上到五楼,敲了门,小丁给我们开了门。
还不到七点,舞厅已经有很多人,《莫妮卡》放得震天响。老六说:“歌是好听,就是下流得很,摸你胯!”
“莫妮卡!是张国荣的一首经典歌曲,不懂不要乱说!”老五推了老六一下,老六顺势跳进舞池,跟着节奏舞动,喝酒了下盘不稳,跌跌撞撞,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乱舞一气,人越来越多,我们还发现有高年级的同学,老五喊一声走,大家原路下了楼。
来到街上,老五说:“好是好,放磁带始终没有现场感,如果能现场演奏,就更带劲了!”说完还咚咚咚咚锵,比划了一通打架子鼓的动作。
“老五会打架子鼓?”平子娃问。
“我家是石坝镇的,离专区还近点。我姨妈在专区少年宫,我小学去姨妈家读了三年书,在少年宫学了两年架子鼓。”
“哟,还是科班出身,找个机会给我们表演表演。”我说。
“唉,多年不练,忘得差不多了!”
送走几人,我和平子娃慢慢朝野玫瑰走。
我说:“平子,这一开学,都要上晚自习,演出时间要往后推一推。”
“是啊。九点十分下晚自习,至少要九点半才能赶到。要不九点四十五吧,时间稍微充裕一点。”平子娃说。
“另外,我们班还有第三节晚自习,我们组又规定学到十一点,我是没办法天天来了,只能星期六来。”
平子娃沉默一会。“没事,有我呢!”
“平子,你也要注意,不能落下学习。刚才听老三说,你还没老三老四考得好呢。”
“跟得上就行了。我也没想考什么大学,高中毕业就好。”
我想劝劝平子娃,大学还是要上的,赚钱不急于一时。但转念一想,对这个世界,平子娃比我看得通透,便没有作声。
“平子,这个乐队工资,从明天起我就不领了吧。”
“那怎么行呢?你即使提出来,她们也不会答应。”
“关键是,我不能天天去工作,领冤枉钱,我心里不安。”
“但是,你要作词呀!昨天,老大还说,你最近的几首歌词,越来越有味道了。”
“要不这样,我不领工资,继续作词,如果采用了,你们就从基金里付我稿费,三十也好,二十也好,你们定。”
“这也是一个办法。我回头跟老大商量商量。”
晚上演出结束后,我们来到303开了短会。一个是调整演出时间的事,二是关于我的报酬问题。最后定下来,演出时间推迟到九点四十。我的工资,计件取酬,歌词一旦采用,五十块钱一首,但一周之内只计发一首稿费。也就是说,即使我每天创作一首,一周最多五十块钱。
“我争取每周创作一首吧。”我笑道。但是,创作歌词谈何容易,有时,一个月甚至几个月都写不出一首像样的歌词。
我又回归忙忙碌碌但极有规律的学习生活。早上,我很早就出门,出门时平子娃都还没起床;晚上,我回去很晚,有时平子娃已经睡着了,有时又还没回来。
平子娃忙于上学,忙于乐队的事,忙于各种活动,和水颜秀若即若离,没有挑明关系更深入地发展,也没有分手决裂。偶尔在一起,平子娃都拉上我,说说话,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闲事。
我和白蕊的感情,在白蕊生病住院期间,迅速升温,但这之后,仿佛进入一个高原期,遇上了瓶颈。白蕊没有主动挑破,我也不敢再进一步。我担心真像四妹说的,我就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不敢去祸害白蕊,尤其是她妈妈变成我们的干妈之后。
很多时候,我们就这样相对无言,心中有淡淡的欢喜,也有淡淡的哀愁。
这样也好!随缘吧。
乐队每周六下午都来俱乐部聚会。我们一起排练歌曲,一起做饭,每人都炒一个菜,然后喝酒,只要不影响晚上演出,该怎么喝就这么喝。这个时候,就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一起笑,一起哭,一起闹,凡是想得到的有趣玩法,我们都尝试玩一遍。
动情处,紫裙说:“你们不要对我太好!如果有一天,乐队解散了,我们各奔东西,你们叫我怎么活下去?”
老大说:“我们新裙子,精彩永不断,快乐不散场!没有什么东西能把我们分开!今后,如果我们上了大学,假期也要继续聚在一起,这间房子,我们一直租下去!”又指着我们:“你们,谁都不准谈恋爱!要谈,只能内部消化!”
黄裙说:“白裙,你之前答应我们的事,现在怎样了?”
“什么事瞒着我?”老大不明就里。
“没什么,老大,就是如果我在开学后遇上我喜欢的人,我就给他表白。”
“结果呢?”老大问道。
“说了呀!”白裙说。
“好你个白裙,有人了都不告诉我们!”老大佯怒。
“我的人,就是黄裙!”大家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这一个月,社会上变化太快,各种娱乐场所如雨后春笋,又带动新开了好几家旅馆饭店发廊,整个晚上,街上灯红酒绿,周边县城的人都跑过来玩,大有不夜城的景象。听说,县里还专门开会研究,有人说这是好事,能促进经济发展;有人说这是乱搞,败坏了社会风气。最后领导也拿不准,说看看再说吧。
又是一个周末。演出结束后,四妹把我们叫上303。
倒上酒,干了一杯,四妹说:“昨天,琪少请到黄裙家爸爸吃饭了。”
“他怎么说?”黄裙急急的站起来。
四妹示意黄裙坐下。“饭桌上,没聊这个话题。后来,请你爸爸来这里品茶喝酒,你们演出的时候,琪少请你爸爸去大厅看了。”
“没认出我来吧?”黄裙吐吐舌头。
“我专门给老于交待了,你的位子灯光很暗,都没用追光。没认出来。”
黄裙松了口气。
“后来,我们上来继续喝酒,话题就是一个,全县娱乐业发展。你爸爸分管科教文卫体,对现在的娱乐业发展大加赞赏,对琪少提出的打造内地‘小香港’的构想也很感兴趣,还表扬琪少是全县第三产业发展的带头人,鼓励琪少多为县里发展作贡献。”四妹说。
“对我们的歌呢?”老大问。
“你们的歌,黄县长全部听了,赞不绝口。当我们说这些歌都是乐队原创时,黄县长更是激动万分,说我分管这块,怎么不知道我们县里还有这么好的乐队?琪少差点就说破了,我赶紧说,这是琪少花高价请来的呢,才把这个事圆过去。”
四妹喝了口酒,继续说:“后来,我找了个契机,问道,听说县长家千金也是学音乐的?黄县长说,那叫什么音乐!她还在读高中,就是欢喜弹弹吉他弹弹古筝而已,她们几个同学也搞了一个乐队,就是小打小闹有个爱好,根本没法和你们的乐队相提并论。我就说,找个机会,也让您千金她们的乐队来这里表演一下。谁知,黄县长急了,说,她们还是学生,你们怎能有这种想法!这是什么地方?坚决不能让学生沾染社会风气!琪少见状,赶紧解围,说,县长,您别激动,四小姐就是随便提一嘴。其实,在我们那边,高中生出去打工很普遍,毕竟,都是成年人了。结果,黄县长说,别人家的娃娃,要怎么做是别人的事,我家的姑娘,在上大学之前,绝不让她踏入社会半步!”
大家沉默了。
默默喝了一杯酒,平子娃站起来,“走吧,时间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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