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可要为我家老爷做主啊。”
管家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王大河让管家把自己头朝县令大人，“大人，小人身体不便，没法给大人磕头了，还望大人恕罪。”
县令还是第一次看到王大河这样子，目光在他缠着厚厚绷带的四肢上看过，一脸正气道：“好好说话。”
此时，县丞大人也来了。
县丞也在衙门里，听到敲鼓声后，也有心腹来告知他情况。
他第一时间去问县令，县令让他也来。
他这才来了。
他先问县令的意思就是自己要不要回避，毕竟王大河跟他的关系，县令是知道些许的。
虽然谁也没规定当了官就不能跟百姓来往了，但是他跟王大河具体有多少银子的关系，县令并不知道，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至于暗地里县令知道多少，无所谓，谁没有个自己的摇钱树，就算是县令也有几个过从甚密的商贾朋友。
既然县令让他也来，他就来。
县丞坐上旁边的副位，待县令先开口，他才道，“你等不要哭哭啼啼做小女儿状，有事说事，这是公堂之上，不要说废话。”
“大人，先前草民已报案，原本草民不愿多生事端，只要江逸认罪赔罪就行，但不料草民被伤成这样，竟然民间传言是我等杀夏家一家。我想与那江逸对簿公堂，让他拿出我杀人的证据来。”咳咳，王大河说着，咳一口血出来，溅在公堂上，惹得县令皱眉。
很快便有人把血迹擦掉，并且给王大河一个毛巾示意他注意点。
“对不住大人。”王大河被衙役瞪了眼，不禁看向县丞，县丞目光平淡，就像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不过王大河再笨也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被人知道他认识县丞，否则他就麻烦大了。
昨晚县丞大人说的很清楚，如果让人知道他跟县衙的关系，那县衙就必须要做出回应，那就是肯定要把王家给惩罚，只有这样才能安百姓的心。否则，百姓们只要一想，做坏事的王富户竟然跟衙门有关系，那么衙门到底是包庇王家还是秉公执法呢？
到时候，衙门就只有一条路可以选。
而王家，也就只剩一条穷途末路。
县令听罢王大河和王家管家的话，开口道：“情况我大概知道了。那江逸如今已被关押在大牢，县丞大人，按照流程，应该是先审江逸，不管王家是否来告状，毕竟王家先前报官府了。”
“没错，大人，不过江逸昨日才捉拿归案，现在一天都没过去，按照惯例，都是第二天提审。”县丞颔首回答县令的话。
县令微微点头，“王大河，念在你行动不便和苦主的身份上，你是要江逸现在就来跟你对簿还是等今日衙门先提审给结果，如果你对结果不服再来？”
王大河一时愣了愣，昨晚县丞大人给他指点后，他只想着今日抬着招摇过市一番，让百姓都看看，然后再进衙门里哭诉一通，加深百姓对他伤势的了解。至于来衙门后要不要跟江逸对峙，他压根没想过。
这也难怪，毕竟过去几十年，他都是直接跟衙门打个招呼，就把人抓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也从来没有自己来衙门击鼓鸣冤的经历。而且这些年，所有案子都是内部消化打个招呼的事，所以他对于其中的真正流程基本上是完全不了解的情况。
因而县令这个问题一问，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下意识的又看向县丞，县丞目光微微一眯，几不可见的似乎摇了摇头。王大河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当下咬咬牙道，“但凭大人做主。”
县令心中暗暗冷笑，蠢货，也不知县丞为什么要替他出气，这种废物若是在自己手上早就扔了。容易惹事，脑子笨。装作微微沉吟，转头对县丞道，“县丞，按照流程来吗？”
县丞站起来，先是对县令拱拱手，然后对下面的王大河道，“你既然击鼓鸣冤，说明对于我们衙门的作为不满意，既然先前已经报过案，今天又来击鼓。如今问你要不要当场对簿，你又不说。公堂之上，你这岂非目无王法，玩弄县令大人与本官吗？”
王大河吓得差点屎尿齐出，再次祭出哭诉，说“小人不知，小人什么都不懂。小人一切听大人吩咐。”心中惊骇，难道昨夜县丞的意思不是让他来衙门吗？明明是让他利用自己的伤势啊。
县丞道，“你既然真心如此，那就饶你一次，依流程，今日我们提审江逸然后给答案，如果之后你不满意，再做商量，你看如何？”
“好好，一切听凭二位大人吩咐。”
“不是听我们的吩咐，要你自己满意，县令大人是给咱们百姓主持公道的，无论如何都要百姓满意。”
“好好，我满意，多谢大人。”
就这样一场大张旗鼓的鸣冤就暂告一段落。
衙门的后堂。
清瘦青袍的县令大人和白净美髯的县丞大人随意的在凉亭里坐着。
后者率先道，“大人，属下要向您禀告一件事。”
“大人请说。”
“大人，那王大河与下官相识，昨日是他托下官捉拿江逸的。”
县丞抬头看了眼县令，但只看到面色毫无波澜的县令。
接着又道，“下官也并非一意偏袒，只是见相识的人被折磨成那般，心中对江逸也颇有不满，所以让人把江逸押回大牢准备按流程审问。”
“这倒也是没错的。无论你与那王大河是否认识，这都是你该做的分内之事。”县令说着，站起来，踱了几步似乎是在思索什么，而后道，“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却有了反转，姑且不论传言到底是不是江逸有意为之，又或是其他人做的，如果是真的，那么王大河就是买凶杀人的犯人，而不是牢中的那个江逸有罪。当然了，这也只是传言，未必就是事实。但不管怎么样，县衙的名声都不是儿戏，不能有丝毫被污蔑。”
“大人说的是，是下官草率了。”县丞也站起来，当然不能让县令大人一个人站着，“还请县令大人指教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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