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当他问出要不要去他家的时候，吴瑟的内心闪过一丝恐惧。
时间退回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前，刚好和他走到某处能近距离看到广州塔的地方，他很兴奋地介绍着最近上映的某部电影的看点，批判主题、创新构图、中景画幅、方言对白等等，为了不扫他的兴致，吴瑟睁大眼睛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但其实这些内容她早就研究过了，只不过她不愿和任何人聊电影，聊任何会让她想起吴萧的东西，当她不想再听下去，便打断了他。
“秋天的天气果然很适合散步。”如此生硬，只希望他能沉默一段时间，静静感受四周的温度就好。
“嗯，这也是我家小兔子最喜欢的天气。”吴瑟一脸问号，小兔子？是某个女孩的昵称么？还是实实在在的那个哺乳类动物？
当吴瑟确定了是真实的兔子之后，对方的话便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兔子的名字她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他分享如何照顾兔子的整个过程有种近乎变态的溺爱，当然，那是一只母兔，吴瑟脑海中飘过了一直在追的美剧Criminalminds中的某些情节，关于一个连环杀手如何从虐爱小动物升级为恋童癖，之类的情节。
所以当他问自己要不要去他家的时候，吴瑟就开始幻想一间闪着红色灯光的暗室，一只红着眼的兔子在角落，和一副很瘦的干瘪的身材，问题还是出在身材那里。正当她想婉拒之时，整个广场的灯一下子全部熄灭，毫不夸张，路灯、高出地面30公分左右的那种蘑菇灯、树上的串灯，真的在瞬间集体熄灭，吴瑟下意识看了看表，23点整。
这大概就是所谓在劫难逃的感觉。吴瑟想凭借能言善辩先hold住一下去他家这件事，转过头，看向他，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他就直接吻了过来。舌头还是灵活的，速度适中，也没有胡乱搅和，嘴唇没有说特别软，但很干。100分满分的话，能给到70。
嘴上的唇釉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一边帮她轻轻擦了擦嘴角，一边问：“你是一定要去五星级酒店的那种女生么？”
吴瑟听完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内心翻白眼那种耻笑，真搞不懂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偶像剧台词，现在的年轻人不好好读书就容易出现这样没头没脑的话语，估计他拍的纪录片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很想帮他上一课，关于如何表达诚意，如何体面地约会，如何不要引起女孩的反感在任何时刻，然而吴瑟只甩下一句“还行”，就起身想要走动一下。
他自然是一脸懵逼，“所以还行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刚才亲得还行”，真是就事论事的耿直Girl，但借着广场微弱的环境光，吴瑟看见他露出一些类似星星眼的表情，完了，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想跳脱这种暧昧的氛围。
“我们再走走吧。”没办法，尽管脚已经很痛，但为了前往一个更加光亮的场所，她只能这么做。
吻过之后，牵手好像就不用打招呼了，这真是一个令人费解的行为关联，中途有几次他尝试切换十指紧扣的模式，吴瑟都以强劲的指力无声拒绝。
不是说好的约pao么？怎么变成约会了？烦躁。
他不生活在新城一带，所以牵着吴瑟走来走去都是那几条路，还有几段是回头路；而吴瑟因为并不想和他好好散步，熟悉路的她反而选择做一叶随波逐流的扁舟，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当她疲惫不堪地站在某条跨江大桥上时，她知道自己这个半程马拉松选手输了，微信运动显示已经走了10000多步，天哪，那时还不到凌晨1点，此刻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去他家也行，酒店也行，都行，只要别再走了。
珠江江面很平静，因为工作的缘故，吴瑟曾经在夜晚的几乎每个时间段看过这处水面，神奇的是，同一片水，日间可能是偏绿的混浊白色、或是在天气好时散发蓝色的折射，但一到夜深人静之时，便只剩下一种颜色，大概世间所有事物都是如此，色彩斑斓的外衣下是黑到窒息的底色。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声音从旁飘来，打破了吴瑟的思绪。
她有些讶异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到现在都没问我叫什么名字。”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她，而是一直盯着地面。
“唔……”吴瑟的迟疑倒不是照顾他的情绪，而是在想怎么回答会让这轮对话不会再深入下去，难道不是么？普普通通的一个工作日，两个目的并不单纯的人相遇，又何必交心呢？
她把两只手都搭在桥的栏杆上，一只手托腮，侧过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然后他由看向地面转过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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