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冥地鬼魂哪里有这种条件,一二十年就会散一二魂.
再加上躲避鬼差鬼将的抓捕,或已经下到地狱,或已重新投胎,能坚持下来的孤魂野鬼实在屈指可数。
第二种方式就是由他人帮助开魂,依丁贵看来这也算是唯一方式了。
因为第一种能自我开魂的,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天妒之才!
财力,物力,时间,定力,悟力等缺一不可,其中难度实在不敢想象。
而他幸得柴婆婆出手,得以开魂。
结合小字所述开魂后的魂体状况,正是丁贵所见的聚魂成球体,相依相傍却各自分明。
普通鬼魂的神魂并不是球体,而是十股魂魄拧成一根细绳模样.
如一根牙签粗细,不过两眼间距之长,只是可直可弯而已。
而且十色魂魄混成一股后,环绕在鬼魂的脑中。
而他的天魂就是这样被抽而去!
但尘世之人的魂魄不同.
从第一篇小字补充得悉,尘世之人的三魂尽皆栖于脑中,而七魄则是散于体内五脏六腑。
所以这样看来,清灵诀的效果会大打折扣吧。
看完第一层口诀,丁贵细细查找,确信没有一处提到环绕他脑中魂体的白色光亮丝带。
不过,不用多说,他有九成肯定那正是柴婆婆给他吹的一口阳气!
也正是这口阳气一直在滋养着他的九个魂魄之球,让他免受撕痛之苦和保持神魂阵阵舒爽。
他再次凝神,意念直达光亮丝带。
丝带炙热舒爽,又似不可穿透,正好守护九个魂魄之球。
他尝试像红线一样去驱使,丝带似无法调出,不敢异动。
不过却能聚成一线,钻进球体之间的缝隙之中,顿时光亮消失。
漆黑的虚无里,九个小球有大半隐匿,不易觉察其形其色。
他再一转念间,丝带又出现在外围环绕,实在是迅捷异常,让丁贵大呼过瘾。
须知自己眼下还是丝毫不曾修习之魂,却有幸得到这阳气护魂,和红线引路。
只怕在冥地也算得上是得天独厚,仅此一家了。
不过,丁贵马上想到曾经一路地府同行的翩翩公子和他的搭救者。
也是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美貌狐仙,当然狐仙必不理会丁贵这微末残魂,一厢情愿尔。
如果翩翩公子被救走,想必有更为高级的仙法可以修习,自然比自己得到的这寻常的凝魂诀要强上不少吧。
而且那狐仙,甚至更多亲人仙朋会不吝仙药,不吝家财,助他修炼……
如此想来,如同自己这般的或许也不在少数,只是自己井底之蛙罢。
不过,眼看一根长长的柳枝扑面而来,又洞穿而去。
丁贵突然意识到,与其看别人的镜中花,水中月,还不如紧紧把握自己拥有的红线与铁片。
当下排除乱七八糟的想法,丁贵深吸口气。
努力让自己从初得仙法的兴奋及遗叹中冷静下来,认真再诵一遍清灵诀。
清灵诀之后,丁贵再试出红线,发现一切如常。
接着又阅一遍凝神诀第一层,发现能开启由心,稍有熟稔。
虽然没什么效果,心中却是喜悦渐起。
现在不忙着继续修习,要先安置好父母,他忽然生出信心自己已经可以做到。
丁贵重重呼出一口气,心中稍松,连那已过头顶的太阳也无法让他不适。
从荒地上站起来,终于敢正视面前的家宅。
屋里床上床边正是他最亲的两个亲人,父亲许是哭太久了,此时也已停下,正坐在床边发呆。
面对此情此景,丁贵忽然没有了先前的撕心裂肺,他只有一些苦恼,竭力想找到一些办法能给家庭带来改变。
自己如今可以常回来探望,那该做些什么呢?肯定可以做些事情的。
一息间,丁贵飘进屋内。
看着父母各自沉默,他几次想要留下只言片语,不过还是死死忍住。
不说冥地不允许胡乱干涉尘世之事,也不管未知的惩戒是什么,丁贵自己也不愿父母会有任何被惊吓的意外。
父亲可是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的无神论者。
不忍再看二老悲凄模样,丁贵直接飘到最右边一间屋里,这正是他的房间所在。
里面干净如常,占据房间大半的是一个巨大的书架,保持着木头本色,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书本。只是这屋里夏天一直会返潮,很多书本都已发霉。
虽然每年都会翻动,但还是无法抵挡水汽的侵蚀。
只有大学的课本尚新,毕竟才摆上两年。
一张老旧的方桌,和一张小床占据了其他空间。
丁贵能想起自己中学时每天写作业到夜里十一二点,然后直接躺在床上熟睡的情景。
仅有的一扇小窗上玻璃已浑浊,那块大红的穿帘也已经褪色,上半部变成灰白色,下半是浅红色。
将记忆与实物重合,丁贵把这些深深刻进脑中,然后他转身向屋外飘去。
他看到有人过来了。
来人是个中年有些发福的胖子,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一百六十斤。
一张圆圆的脸,却满脸严肃,身上黑色T恤和白色短裤,脚上一双蓝色的拖鞋,皮肤微黑。
这不是别人,正是丁贵的堂兄。
今年就满三十八,只怕还会一个人度过。
大伯和大娘是为他操碎了心,只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堂兄几乎是陪着丁贵从小玩到大,说是亲哥也不过如此。
而从丁贵的内心来说,他觉得堂兄是个很好的人,只是相亲的对象实在太没眼光。
同样身为大学生,堂兄最近几年,甚至和高中生初中生在相亲,只是不善言辞的他却一次次被鄙视。
丁贵前两年将这些看在眼里,却也不能帮助他分毫,毕竟他自己不也是接连被拒绝数十次么。
只见堂兄穿过菜畦来到屋檐下,许是脚步声将父亲惊醒,他从屋内踱出来。
二人在屋檐下说着什么,说了半天,父亲眼中无光,只轻轻摇着头。
堂兄见此也止住,然后他来到右边屋拐,向屋后小山走去。
丁贵猜他可能是去自己坟前,忙要跟上。不料父亲这时又提着小竹篮追出来,堂兄忙迎上接过小竹篮。
后山小路并不陡,只是个小缓坡,还算宽敞。二人走地缓慢,边走边说着什么。
丁贵只缀在二人身后打量着四周的杂草矮树。
这种感觉就像曾经尘世里的场景,他就是这么跟在父亲身后在小山上玩耍。
这里就是他最喜爱的游乐场。
没多久,来到小山上的一块缓坡,这里也是家中的一块菜地,能看见家就在身侧稍远处。
丁贵一眼就望见菜地尽头,一棵矮松下方高高耸起的土包,黄土新翻,上面插着许多根五颜六色的纸幡,随风微飘。
而半空的阳光也能打在土包上,包前一块大理石碑直直立着。
碑前不远有一堆黑黑的纸灰,不时有碎屑轻轻离地飞扬半空。
不用多说,这应该就是自己的埋骨之所。
丁贵心里一下变得沉痛。
堂兄已经带着父亲来到碑前,将祭品放在碑前石台上,又取出五六道黄纸,开始点火。
丁贵缓缓飘到碑前,赫然看清上方的相片还是两年前大学时所留。
碑文写着——
江南南岳,爱子丁贵之墓,2030年夏。
丁贵瞬间泪如泉涌,火光中视线更加模糊起来。
他颤抖地掏出黄引捏在手中,几次想要将其贴在堂兄额上,却无法下得去手。
阴阳两隔啊,岂非儿戏……
没多久,看见虚幻的纸灰在空中飞舞。
而冥地里也是一阵龙卷风袭来,霎时漫天的宝钞在身边舞动。
丁贵稍稍抹把脸,就开始收取。
这些全是他的,不该让它们离去。
背包里再次鼓涨起来,不过里面只有宝钞,似乎祭品从始至终都是一片虚幻,不过也没心情追究。
这时火光熄灭,堂兄稍默片刻,就和父亲说着什么,然后迅速离去,只余父亲一人盯着土包发呆。
丁贵收好宝钞,心里稍缓,告诉自己这尘世不过短暂,以后未必不能再绪父子缘。
这样一想,果真舒适许多。
抬眼认真地看着父亲的背影,除了佝偻苍老,也更加瘦瘠,再也难复笔挺的身姿,矫健的步伐。
岁月痕迹不光明显,而且太快太狠。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屋里的,反正跟在父亲身后,他是不敢抬头再看,生怕一次忍不住就要上前搀扶。
看到父亲进了屋又取出一把锄头,开始收拾门前的菜地。
丁贵便飘进母亲的床边。
无法下床的母亲已经睡着,眼角两边有淡淡湿痕,难道母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丁贵倒希望母亲不知,就这样一直糊涂下去。
在屋里呆了半天,实在太感伤,眼前的家没法让丁贵释怀,他打算先离开一会。
瞬息飘到老柳树边,思量着还有谁在心里比较惦记,又似乎见与不见也没什么意义,别再徒增伤心。
最终还是看堂兄吧。
他猜测并肯定自己的身后世,包括陪父亲去江海,接收骨灰,甚至下葬,应该都是堂兄帮忙张罗的。
也再无他人能做到这些,自己要记得这份恩情。
堂兄家不远,同样在小山脚下,只是在一个小山凹里。
眼前出现一个二层小楼,四间打底,楼外是一个不小的庭院。
两侧各建一间小屋,正是厨房和茅侧,再远些围着一圈菜地。
老远就看见一群人坐在一楼大厅里聊天,丁贵飘进屋内。
看清楚是大伯和大娘陪着堂兄坐在左侧沙发上,二老还算清健。
而右边则坐着村里的一个胖点的中年妇女,一个年轻女人,和旁边还有一个高个的中年妇女。
胖点的中年妇女丁贵熟悉,是村里常年帮人说媒的王大妈,一张胖乎乎的笑脸透着无比亲切。
而这年轻女人就面生了,肯定不是本村人,一头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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