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乔接过茶轻抿了一口。此时，康坊主长叹了一口气，她心里明白，这几年平坊主将手伸进了内院，可是，自己的能力又不足以支撑整个平康坊。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如今，证据确凿自己也不能将他如何。她也要好好想想对策才行。眼下就有一事，那就是上巳节前搞定的舞姬。
东乔放下茶杯，抬头看见一个穿着丝线绣不知何种兽类图型大氅的女人走了过来。看样子二十左右!她腰肢纤细，头发向一侧梳了个松松的发髻，用一个簪子随意挽着，额角两侧留下来两绺头发。走进了细看她的眉眼，柳叶眉，弯弯的眼睛。她先给康坊主施了礼节，然后坐在下首的条案边。微笑着说道：“这寒冬里，让康坊主陪我吃冷风了？”
康坊主知道她虽然面带微笑，但是在揶揄自己！裴教司的脾气不好是出了名气的，她是自己托了不少关系，力排众议请过来的。她挑选的舞姬她都看不上，自然也受了她不少气。
“快给裴教司上热热的酒”康坊主忙命人去办，虽然心中有千万个不悦。但还是努力挤出了笑容。
“那个叫姬敏的舞姬准备的怎么样，让她出来！”裴教司眼睛里丝毫没有任何期待。
“早就准备好了，你那个额外加了一尺的袖她可以甩起来。”康坊主昨晚亲自看了一下，才肯定让她试一下。
“那就开始吧！”裴教司斜斜的靠在榻上的椅搭上！她最近看了那么多场，没有一个舞姬能入得她眼的。她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
只见鼓手乐手围着台面两侧坐定，调定音色。裴教司在手上打着鼓点，眼睛盯着台面。台上缓缓走上来一个着白色舞衣的女子，翩翩起舞，那个可以绕着台面几圈的袖子，她果然灵动的甩了起来。裴教司坐起了身子，也就不会功夫，那姑娘的体力似乎不支，驭袖能力也在慢慢减弱。能明显看出她的慌乱，但依旧挣扎着。裴教司神情慢慢的没落，然后深深的抿了一口酒。康坊主看着裴教司的眼神，脸色也慢慢从得意到没落，甚至有点难堪。
“就这？”裴教司不悦的说。
康坊主陪笑的说：“若坚持要这个长袖舞，姬敏你教教她，假以时日，上巳节肯定一舞动长安。”
裴教司，听她此话，也不回应，抓起桌上的酒壶向台面上砸去，吓得姬敏停下了舞，乐器也戛然而止。她怒吼的道：“到底是你驭袖还是袖驭你?”声音落，酒壶也摔在台子上，周身粉碎。
康坊主忙给裴教司递了一个手帕过去，又着人清扫台面，让姬敏下去。裴教司接过手绢擦了擦手上残留的酒渍，顺手扔在条案上。康坊主接手绢的手落了个空，陪笑着说：“裴教司若是还不满意，不如我们想个折中的法子。”
裴教司顺了口气，斜眼看了她一下，冷笑着问：“以你之见呢？”
康坊主看她不悦，但是上巳节在眼前，她必须尽快确定舞姬人选。不然这点事情，她都处理不好，那平康坊估摸都快成平坊主的了。于是鼓足了勇气说：“裴教司必然有很多新编的舞，可以挑选舞姬，何必在长袖舞上浪费精力。况长袖舞每个上巳节都有。未必袖长多了半尺就讨喜。”
裴教司脸色更沉了：“你知道这次上巳节，云韶府你的对家请的是那位舞姬吗？”康坊主一脸茫然，又点头说：“难道真的是沈阿翘？”康坊主显然不想听到确定答案。可裴教司却给了她肯定的眼神。
此时的东乔，眼神里充满了光，她安静的听着裴教司的每句话。
“现下我敢说除了我这个长袖舞，没有任何可以与沈阿翘的舞姿相抗衡。”裴教司的坚定回答了康坊主的所有疑问。可是整个蒲城乃至周边，甚至于长安的舞姬她都找遍了，没有一个的娇弱的舞姬可以驾驭这么长的袖子。她神色漠然。他们平康坊本来是长安城最好的舞坊，可是因为先皇后陈妃的倒台，跟现卫后有着些许关联的云韶府一下就崛起了。他们几番下来，输了好几年的光景了。若是此次，他们请的是一舞动长安的沈阿翘，那平康坊今年的日子可不好过。曾经陈皇后还在位时，她也有幸看过这个沈阿翘的舞姿，她身量轻巧，软弱似柳枝，看过她一次的人，都对她年年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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