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刚才学港片里广谱的口音，取而代之的是标准的普通话，坐在椅子上也略显局促不安，看起来她是相当怕被人认出来。
看她这个样子，韩启觉得应该不是来闹事的，就当没认出来，照例给她上了一份胡辣汤和韭菜盒子。
此时已经过了九点，店里的客人已经不多了。
往日里，有许多客人宁可上班迟到，也要再多等一会儿。可是今天，明确知道早上没有生炮鸡，还没吃过的新菜，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诱惑力，许多客人只是问了一句就离开了。
脏辫女孩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才在这时候再来的。
韩启给她上菜，然后坐到一边，默默地注视着她。
不吵也不闹，脏辫女孩没有对端上来的食物挑刺，也没有特别激动的表现，只是默默地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套餐。
这让韩启始料未及。
第一次吃到自己做的饭的人，能做到如此淡定的，她还是第一个。
“十五是吧？扫码行吗？”
女孩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付钱。
韩启坐不住了：“等一下。”
女孩身子震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韩启叫住。
这个店老板不会认出我了吧？
女孩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就是来吃饭的？”
韩启疑问道。
女孩点点头。
“那你早上那是闹哪一出？美妆啥的我也不了解，但是你那一头脏辫，编起来也得花不少功夫吧？这会儿又拆了一个人跑我这儿来吃饭，又是闹哪一出？”
韩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短短几个小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果然还是被认出来了。
女孩还是想再伪装一下，摇摇头，迅速扫码付款：“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钱我付了，我走了。”
“你要不说清楚以后我这儿也不做你生意了。”
韩启一句话就拦住女孩。
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女孩最终还是回到了店里，在韩启对面坐下。
“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韩启说的是实话。
沉吟许久，女孩开口了：“我不是本地人。”
韩启没觉得有多意外，他自己也不是蓉城人，只是当初找工作来了这里。要不是公司倒闭之后，觉得就这么回去没法面对一直牵挂着自己的爸妈，韩启早回老家了。
这个女孩，十有八九和自己一样，也是来这里打拼的异乡人。
见韩启没有插话的意思，女孩继续说道：“胡辣汤是我老家的特产，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了，在这儿也没有吃到过合胃口的胡辣汤。所以，知道你这里也卖胡辣汤，实在是忍不住想来尝尝。”
“怎么样？跟你老家的比起来，算正宗吗？”
“不算。但是很好吃，很暖心。”
女孩第一次笑了。
眼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女孩，跟早上那一头脏辫气势汹汹地女孩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韩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那你们早上直接和其他人一样，老老实实排队吃饭就行了，何必闹这么复杂？”
女孩尴尬地笑笑，眼神游移不定：“我们早上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拍短视频的。听说最近高新区新开了一家炸鸡店，生意异常火爆，我们只是单纯想来蹭个热度。毕竟有热度才有流量。”
韩启之前还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偶尔也会看看摸鱼看看短视频，能理解这种短视频确实需要蹭热度才有人看。
不过没想到，这开业才短短半个月不到，自己的店居然就成了被蹭热度的。
“也就是说，你们早上本来只是想来拍个视频，但是没想到被我搅了。早上那会儿是不服气跟我刚，但是听说我这里卖胡辣汤，你又忍不住想来偷偷尝一尝？”
韩启大概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女孩点点头，没说话。
果然，没有人能逃得过真香定律。尤其是我店里的美食，那确实是香。
“行了，我明白了。以后想来拍视频也可以，但是要遵守公共秩序，也不要给别的客人添麻烦。你可以走了。”
既然事情弄清楚了，这女孩看着也很坦诚，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韩启就不打算深追究了，毕竟收拾一下，还要准备今天后面的营业，事儿还多着呢。
“老板，等一下！”
女孩儿叫住了韩启。
“怎么了？还想再点也不行啊，早餐供应的胡辣汤和韭菜盒子是一人一份限量的。”
“不是这个。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呗，你的店既然生意这么好，要不要和我们的团体一起合作，拍短视频，当个网红？”
女孩满眼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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