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二皇子和废太子相对而坐。
气氛有些许的尴尬。
太子被废止后，二皇子应该是新太子的人选。
二皇子之前的种种操作，也是把自己当成了新太子去做的。
可谁也没想到。
废太子都谋反了，周牧对他还是恩宠有加。
虽然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但还是以太子之礼对待。
尤其是，周牧绝口不提立新太子的事。
这就太过于耐人寻味了。
这也导致，二皇子之前的行为有些尴尬。
“二弟，是来给大哥送别的吗？”
废太子头上裹着厚厚的白布。
伤口处已然控制住了。
二皇子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说道：
“父皇令大哥就藩，不得回京。”
“弟弟自然要为哥哥送行。”
太子笑了笑。
脸上倒是看不见什么失落的神色。
“二弟，我这一走，京城是回不来了。”
“但我一点也不失落，反倒是你，为何看起来不开心？”
两个人又互相刺了几句。
皇家子弟，阴阳怪气的技能自然点满的。
说了半天，两个人心里都有些不痛快。
废太子率先放弃毫无意义的话语对攻，问道：
“二弟，父皇让你来的吧？”
二皇子听到父皇的称号，神色也端正了不少：
“父皇让我来给你讲故事。”
“讲故事？”
废太子一脸疑惑。
父皇这是，父慈子孝玩上瘾了？
宴会上玩还不够，还得让老二追到东宫来？
二皇子对他的脸色不以为意。
反正，他就是个传话的。
至于你废太子听没听进去，那就不管我的事了。
况且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层诡异的气息。
二皇子也摸不准父皇到底怎么个意思。
“对，父皇的吩咐。”
二皇子指了指一旁的护卫。
“让他们都退下吧？”
“你是武者，我一个普通人伤不到你。”
二皇子知道，自己要将的故事，有点惊世骇俗。
不适合有人旁听。
废太子笑了笑：
“我废人一个，怕什么？”
挥了挥手，两个人的侍卫同时推开。
二皇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太子一眼，开始讲故事。
同样是呼韩邪单于的故事。
但太子的反应，明显小了很多。
和二皇子不同，这位废太子，可是亲自操刀过谋反的！
只是听个故事，当然没什么反应。
等故事讲完，废太子眉头深锁。
“老二，父皇就让你给我讲故事，没说别的？”
二皇子看着废太子的样子，心中暗爽。
当初父皇给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可没少头疼！
现在也轮到你了啊！
“没有！”
“父皇就说了一句话，让我来给你讲故事。”
废太子想了想。
“父皇可是皇帝，他为什么让你给我将一个谋反的故事？”
“甚至，还是这么详细，连谋反的手段都想好了？”
他看了看二皇子：
“难道，父皇是准备让我继续谋反？”
二皇子讲了半天，口干舌燥，正端着茶杯喝水。
闻言，顿时喷了出来！
“大哥，你这一次没死已经是天恩盛隆！”
“你这是要在生与死的边缘不断试探吗？”
废太子却是若有所思：
“不！你看看，父皇这故事，主角与我何其相似？”
“我和呼韩邪，同是太子，都被赶出都城……”
“父皇的暗示已经如此明显了啊！”
二皇子瞟了他一眼，缓缓道：
“父皇的暗示明显与否，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只要父皇没疯，他就不会像让别人造他的反！”
废太子一下子被这话噎住了。
他想了无数种反驳的说法，都抵不过二皇子这一句。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没法反驳。
“那父皇总不至于，毫无缘由吧？”
二皇子说道：“缘由总是有的。”
“但我猜不到。”
“从你谋反之后，父皇越来越有天心难测的意思了。”
说着，二皇子叹了口气。
废太子沉默了片刻。
他的确感受到了父皇的变化。
以前的父皇，昏庸无比。
望之不似人君。
但有一点，对自己的权力，无比重视。
有人谋反，抄家灭祖是必然的下场。
这也是太子在天牢之中那么淡然的原因。
反正死定了，服软有什么用？
可怎么也没想到，父皇根本就没想杀他。
不，不只是不杀他。
甚至还破例让他就藩！
所为的，就是保全他的性命。
废太子忽然心中一道灵光闪过。
是的，为了保全他的性命！
父皇煞费苦心，就是为了保全他啊！
废太子忽然想通了。
父皇是担心他就藩之后，心中郁结，想不开！
所以，才故意让老二给他讲了这个故事！
“我和呼韩邪，都是被自己的父亲放逐的人。”
“但呼韩邪最终还是成为了单于。”
“父皇是在暗示我，只要继续想着谋反，我就还有机会？”
太子喃喃自语道。
二皇子怔怔的听着，忽然有些无语。
好家伙，太子这是魔怔了！
“大哥，你去找太医看过吗？”
二皇子指了指自己的头：
“你这里，指定是有点毛病啊！”
太子轻轻看了他一眼，摇头道：
“你怎么可能懂？”
“我谋反了，父皇都不舍得杀我。”
“那他为了让我活下去，暗示我造反，又有什么不可能？”
说完，太子起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认真的跪了下去。
三跪九叩之后，太子满脸严肃道：
“父皇，儿臣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儿臣会坚强的活着！会一直积累谋反的力量！”
然后，太子在心中说了一句：
“但我永远不会真的谋反。我绝不会再次伤害父亲的心！”
二皇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太子。
他有些被惊到了。
因为，太子的话的确不符合常理。
可从逻辑上，无可挑剔！
二皇子又想起了自己。
父皇，最初可是把这个故事讲给他听的。
难道，父皇也在鼓励他谋反？
不！不可能！
我可没有谋反过啊！
二皇子忽然想到了邬思道的话。
【二皇子，陛下近期必然还有试探……】
对了！
这肯定是父皇在试探我！
二皇子瞬间有了一种看穿一切的心思。
父皇，必然也是在试探废太子！
二皇子心中哼哼两声：“大哥呀大哥，你还在这里激动。可你根本不知道，你已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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