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惊恐的抱着自己满是脏土的裤子，也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女孩的头顶。以往头发是柔顺的，但被泥巴包裹后就显得硬且脏。他并不嫌弃，自己也一身脏。
“我要回家……我要妈妈……”
她抬起头，望着被她抱着的唯一寄托。费洛斯往下望去，看着女孩的双眼，泪汪汪而不是血淋淋。抚摸她，安抚她后，本来闷得慌的心好受了很多。
“我不知道你家在哪我更不认识妈妈”
语气没什么生气的，跟眼神一样死气沉沉，左手搂着女孩的脑袋，右手持着那把染血的枪。
“妈妈……”
“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我会离开这里的”
“妈妈在这里……不要离开……”
费洛斯只是摇了摇头，将女孩留在坑中，独自一人往已成废墟的城中走去。他戴着从尸体上扒下来的防弹衣与头盔，这头盔也是不错，并不沉，手指敲击着还听着声音，觉得十分坚硬。
防弹衣像板甲，他甚至怀疑着血肉满载的家伙能不能抵御的了刀剑，有一个标识非常显眼，不规则的八角星，跟这板甲本来的主人一样的标识。
有总比没有要好
走了段距离，他回头望向那饱受战争摧残的小女孩，后者呆滞的站于原地，像被抽了魂。又是烦人的胸闷，像是有何在刻意引导着他的器官似的。怪异的是，已经受了很多种的伤，但没有任何一种伤可以像现在这样的疼、难受。
试过转头继续行走，不再去想。折磨人的难受终于逐渐变弱，但他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似的，离她越远，也离费洛斯越远。
“……这是什么感觉”
左手放着左胸，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每次跳动都是难熬的，如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落在原地，如若现在回头还能捡起，但若一直往前，那东西就会遗失，可能再也捡不回了。
他必须下定决心，毅然向前继续行走，坚定自己的脚步，亦或回头，回到原地将那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东西捡起。
“费洛斯，你变了”
顺着声音遥望四周，眉头皱起。怪异的四周却空无一人，至少那枪弹声也停了下来。
“你变得懦弱了”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就是他的声音，在他耳旁萦绕着。但仍不见人影，在他身边对他低语。是另一个他。
“谁在说话”
“我是你的信仰，懦弱就是背叛”
“我并没有背叛你，我不信神”
我没有信仰，我从来不会相信那些虚无的精神寄托。
“强者为尊，不需要懦弱与怜悯就是最强者”
“……我要怎么做才能抛弃两者”
若是以往，他会反驳更不会如此轻易的听从，如今不知何故，声音可以卸了防备，使人信服，令其臣服。
“杀了她，是成为强者的第一步”
“为什么”
“你从来不问为什么，你向来如此”
“我破例了”
“因为你软弱”
“因为我受够了，让我再眼睁睁看着数万人死去，然后告诉我为了让千万人活下去？”
“是的”
“连最后那几千万人也一个也没活下来的事再上演一遍？”
“他们的死活不关你的事，你的职责是什么”
“接受命令，完成命令，达到目标，不惜一切”
“别忘了”
“……是……
“不要抛下我……”
稚嫩的声音将他拉回此处，小女孩以不知何时追上，紧紧抱着他的腿不肯松手，声音也不在出现，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似的。
“……”
看着幼小的脸，听着她的声音。是费洛斯最不想被唤起的情感，还有那声音也没再找来他，暂时的应该是离他而去了。
“对不起”
他举起手中染血的枪，枪口漆黑连铁的质感都看不出，反不出光。费洛斯可以看得清，看得见，枪口上有最后一丝闪光，微弱的光，仿佛可以随着他扣动扳机而停止闪耀。
“我不能带你去找妈妈”
“…没关系的…我找到了妈妈”
女孩从他背后笑着，他转头望去空无一物，但侧腰却传来一阵剧痛。他被什么东西刺穿了，千万不要是……
费洛斯想着。千万不要是那样，事与愿违。她手中的匕首刺入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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