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神错乱之中,这个小镇变成了充满黑山羊的怪异小镇,而他抱有生来就对黑山羊的厌恶感,肆意屠杀着这里,仅凭手中的一把伐木斧与背上的一杆猎枪。
从此以后,他每日都独自生活在空无一物的鬼镇之中,每天都有来自四面八方,有着人的身体,长着山羊脑袋的黑影过来,有些单独或结伴而行,有些十几一起过来。
皆被费洛斯屠杀殆尽,还将它们的脑袋砍下,将树枝削尖将山羊脑袋插上去,再立于地面,久而久之,已经有八百多颗羊头。他也不关心自己到底砍下了多少颗头,只是观看一排排的战利品可以让他感到满足,让他暂时忘却之前痛心的记忆。
最终他结束了这段回忆。黑影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产生满足感……很多的问题都不由自主的出现。费洛斯的休息结束了,又轮到他上场。
动作太慢……
十六个人手持长矛,两人长短足够同时攻击到费洛斯。在被攻击者的眼中,这些慢慢悠悠,如同飘来的鸟羽般易躲,闪转腾挪三两下,便来到他们攻击的空挡处。
力道太弱……
他空闲的那手连抓三根矛,三人奋力往外拔,却无法撼动其分毫,哪怕只是让手微微颤动一下都做不到。他们最用力之时,费洛斯突然撒手,让这三人往后摔了个人仰马翻。
不够紧密……
他纵身一跃,随意跳了个两米有余,顺带躲过第二轮,十三根矛的攻击。这十几人也根本没想到费洛斯居然能跳这么高。
踩着矛杆,几乎瞬间拉近与他们的距离,持这长兵的人被剑近身几乎只有死路一条,若不是周围还有十几人掩护,会死的更快一些。
他已经对这屠杀感到无聊,每个对手连惨叫都不会发出,仅凭观众的欢呼已经让他听腻了。将一个个人的首级砍下,也不知道为何,他只想将这些人串成串,用他们的长矛做架子。
他们的计划除了差错,并且再被逐渐放大,且所有教徒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他们说熟知的费洛斯。
奇怪的巨剑因受鲜血洗礼,而褪去铁锈,因不再饥饿,而逐渐醒觉,逐渐大声,慢慢变得不断的哀嚎,变成他日复一日的作料。哀嚎让他唤起自己对这把剑的记忆。
它名为谋杀,每个被它杀死的人,其灵魂便会永远的困于剑中,数以百年来计,已不知道砍下多少人或物的头颅,其冤魂被永久的吞噬。
好吵……
他嫌弃这把剑,但如今觉醒的它已经跟自己的脊椎相链,他不敢斩断自己的脊椎,于是便暂时放下丢弃谋杀的想法。
今天十分顺利,以超越凡人之躯,斩杀八百八十八颗头颅,他坐在了由无头尸体所堆积而成王座,四周是由他用长矛串起的头颅,有些恐惧,有些愤怒,有些张嘴似乎如生前似的还在辱骂,有些闭上双眼挂着一副不可思议的安详表情。
这是他的杰作,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所有的尸体砍成两半,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尸体堆积成王座。也许只是每波上来的人都得踩在尸体上,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样。
他也许也知道为什么这么痴迷于断颅,于是将剑插进一旁的尸体中,再跟它好好说道。
“别想着控制我,给我好好悲鸣就够了”
第三十……四十……?他都已经忘了这是第几轮,也已经不在乎这件事。费洛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不可思议的保持了冷静,对于血腥事物的冷漠情感。
看来让他过早的接触变化之主、希望之主并不是一件好事,既然如此,就要好好的刹一刹他的情绪了。费洛斯总能听见,并不属于场地之内的战吼与死者发出的最后声音。
也不是观众席的?
他晃了晃脑袋,看见又有一扇大门即将打开,里面这次会出来多少敌人呢?出乎意料,只出来一个。
她是女性,身高不高,比费洛斯矮小半个头,精致的脸庞还是有些许冷冰,不过这也是一个加分项,身材对费洛斯来说是完美的,也许只是他见的女人太少。果然还是最喜欢小的……
她的双手双腿与小腹都完全暴露出来,身上穿着兽皮做的裹胸与过膝的遮羞布。她可能只会觉得凉爽很多,现在为濒临黄昏之刻,温度对于他们二人而言,最舒服的时候。
费洛斯只是看了一眼便于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是莉斯,他最担心的人以他最不想面对的方式来与他会合。但流泪的真正原因,他看到了莉斯的双眼被缝上,耳朵被融化但现在早已冷却的铁水堵住,就连嘴唇都被几个铁环穿上,张不开。
只看一眼,便有一把刀刺进了心窝,他也更清楚,接下来是她与莉斯之间的战斗,她小腹与小半手臂上都有一个刻纹,费洛斯见过,并知道这是曾经由他教给信徒们的法术。
激发并无限放大嗜血与战意,他不确定自己在莉斯心中,是否胜过这种人生而就会的情感。悲伤与愤怒一起涌现,因为他甚至看到了耳朵与嘴唇残留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枷。
“复仇……愤怒……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信徒……”
费洛斯起身,将剑从尸体上拔出,所染指的鲜血甩出了一个弧度,咬紧牙关,剑头直指坐在观众席上的红衣与黑袍信徒,说完往剑上啐了一口,再狠狠拽剑,将这口带血吐沫带到向信徒的脸上。
他舌头感受着松动的牙床,还品尝到了自己的鲜血,刚刚咬的太用力,把牙床都给咬松了。拖着手中的剑,下了王座,面对着被折磨的失去三感的她,也只能握住剑。
“莉斯,你听不见吗……你也看不着吗?说不了话……”
费洛斯拖着剑,一步一步向莉斯靠近。剑刃在地面被拖行,掀起沙尘,且发出了声音,让她感受到了这些,于是便举起手中的像是页锤的兵器。
每页做的跟斧头一样,且是利器,共八页,很长需要双手才能持握,很是笨重,但在她手中,如单手剑般挥舞的流畅。
显然是不管费洛斯的话语,且动作很快,并没有拿起太多战意的费洛斯差点被批中,即便有些轻敌,但如若拿起十分精神,都不敢保证可以十次挥砍,十次全都躲过。
看来她也得到了不相上下的肉身强度,费洛斯突然变得软弱起来,每次挥砍,他只敢用武器格挡,来抵消这股与他不相上下的怪力。
力气好大……
见她又冲过来,这一下本来可以将她的手腕砍下,完美躲过这次,但还是于心不忍,继续选择用剑身挡住长柄,同时侧身闪避。
他的腰间传来一股疼痛,被划破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没有过多在意,继续狼狈的躲避、格挡,尽量不伤到她分毫。剧烈活动一会,感觉到腰间又传来一股疼痛。
是那伤没有愈合,以他的能力,只需几秒便可恢复如初。这只能说明,她的武器有问题,看来打持久战的方针并不管用,他只能再透支几分精神,来应付莉斯不曾松口的攻势。
这是属于两位技艺精湛的决斗者之间的故事,但一方想让敌手进入死地,而另一方却不想伤及她分毫。
如若以往,费洛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生存,活下去,但觉醒记忆的他,却在你死还是我死之间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数十回合交手下来,莉斯的破绽越来越明显,费洛斯已经完全摸清楚她的动作,同时身上的伤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扛多久。
“对不起……莉斯,原谅我”
他闭上眼睛,但每次闭上片刻之后又不自觉的睁开,既然都狠下了心便再狠点,于是趁着躲避攻击的空挡,他另一只未持剑的手,两指直接戳进双眼中,将眼球扣的血肉模糊。
一直不肯拔出,再生回来也是看不见的。他凭借的不可思议的感官一件,剑莉斯的胸膛刺穿,同时自己的左肩也被劈了一刀,这一下直接把他的大半左胸给打的塌陷下去。
“对不起……我的心脏现在不在这里了……”
费洛斯聆听着血肉飞溅的声音,让他心碎的是,不止一处声音。泪水混合血液流出,他也将手指拔出,紧紧捂住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手中的剑,中心开始往前。
她坚持不住,倒了下去,费洛斯连忙跑过去,身上的武器也没闲心弄掉。身上一点都不疼,没打到心脏,但却比别人挖出了还要难以忍受。
冰凉的洁白小手温柔抚摸着这位流泪的战士的脸庞。她被其抱在怀里,就跟那天晚上一样,记起来了,并且将嘴唇上的环用最后的力气拔掉。
“我看到了草原……成片的林……到处都是动物…与农田,我要去那里了……费洛斯…这就是…你说的希……”
这是她最后的遗言,他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点,甚至已经具象化,四周的温度都有所提升,冰冷的晚上却如正午的气候一样烤人。
“一群畜生……嘶…呼呼呼……只会用这种手段?一帮粪蛆!”
被诅咒的武器所砍伤的口子迅速愈合,不一会他看上去完好如初,他将手指插进竞技场的水泥墙里,一点一点爬到观众席中,他左手抱着一颗女人的头颅,另一只手持着破剑,双眼紧闭。
犹如血神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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