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倒是一路无事,可第三日下午时分,覃琉路过离马银镇约三十里地的满杏村时,却再度遇上了怪事。
小小的满杏村竟有严阵以待的官兵把守,对来往经过的路人严加盘查,还有二三个剑士模样的人在村口四周来回巡查戒备。村中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还有几三户人家在大门外挂起了白幔,可见有家人过世。覃琉本计划经过满杏村到马银镇过夜,看到这等情形不免在意,向一个兵士询问原因。
兵士看到覃琉气宇不凡,背上的包袱中露出一截长形条状物,猜到他是一名剑士,便实情相告。原来大前天,村里一户人家正在为满百日的小孩儿办宴,招待全村父老乡亲。正热闹间,突然有个黑衣蒙面剑客闯入,说是满杏村多年前害死了他家人,要将全村老小一个不留地统统杀掉,而且要隔一天杀一个,让全村人在恐惧中慢慢死去。在众人惊愕中,他一剑杀死了襁褓中的小婴儿,飞身离去。村里众人自然是惊吓不已,立刻报官,请派了一队兵士过来驻扎在村里。他们担心普通兵士无法阻挡武剑术高手,又重金请了住在附近城镇几位剑客前来帮忙。可是那黑衣蒙面剑客武功甚高,在这许多兵士和剑士守卫之下仍来去自如,昨晚又来了一次,杀了一名村民。几户家道殷实或者在外地有亲戚可投奔的人家,前日便已逃去避难,可那黑衣剑客不知如何竟然也知道,在墙上写字,宣称他不但将全村人的名字形貌熟记于心,也掌握了所有逃走之人的行踪,杀完村中人后,也会将逃走之人一个不留地杀光。如今满杏村民们个个胆颤心惊,恐慌害怕,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村长已让全村各户筹钱,多方托人,去请潍南的大剑客及广,但路途遥远,即便及广愿意施以援手,到达时恐怕已经又有数名村民丧命了,更何况谁也不敢保证及广一定能敌此黑衣剑客。
覃琉大怒,世上竟有这等恶人,连襁褓中的小婴儿也不放过,即便再有深仇大恨,如此行事也太无人性。他吩咐兵士带他去见村长,兵士知覃琉必有能耐,便欣然听从,让另一兵士去通报村长,自己把他领到了村后的祠堂,不一会儿,覃琉便听到好几人的急促脚步声,几人几乎是小跑着快步走来,领头一位清瘦的蓝衣老者,来到覃琉面前,二话不说纳头便拜,覃琉连忙扶住,细问缘由。
蓝衣老者正是满杏村的村长邢老,他一脸忧愁,连声叫苦道:“多谢少侠愿意施以援手,我们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呀。唉,我满杏村实在是不知道何处何时结下的这等深仇,村里人向来淳朴厚道,邻里和睦。老夫从小到老都生活在村中,从未听说过什么害人的事情。这几日,老夫和几位乡亲更是挨家挨户地细细询问村中各家旧事,大伙儿都迷惑得紧……”
覃琉问道:“那黑衣剑士,村长可见到了?”
“见到了,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老夫与大伙儿一起在邢三弟家中,他正给他刚满百日的孙子摆宴,真是可怜哪,白白胖胖的小子,就这么一剑……就没了,邢三弟家的儿媳,到现在都是疯疯癫癫的……哦哦……少侠恕罪,那人蒙着脸,带着斗笠,看不到脸,身形是中等个头,体态强壮,听声音,估摸有三四十岁,使一炳青黑色的长剑,剑身约有五尺来长,剑身上有细细的卷云纹。第二次来的时候没见着,就是昨儿晚上,村里那么多兵士和剑客,都没察觉他来过了,等到清早邢六家媳妇哭喊起来,大伙儿才知道他已经来过杀人了……
“那恶贼自称每隔一日便来杀一人?那下一次来是…….”覃琉问道。
“明晚!”村长愁眉不展地说,“唉,我昨晚已遣人连夜前往渭南去请这一带最有名的剑士及广,可就算人家肯来,这一去一来不眠不休地赶路也得四日才到,唉,我满杏村自建村起在这里住了上百年,竟在我手里发生这种事,老夫如何对得起先祖先辈……”说到这里,他已是老泪纵横。
“明天晚上。”覃琉心中思索,前天在筱田镇耽搁了大半天行程,若在此要等到明晚,则又要耽搁一天多。两件事情是巧合吗?如果这两个事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设下,那么很明显,其意图不在于伤害自己,而是要阻缓自己回家。自己晚回家几天又如何?与父亲的来往书信中有约,自己五月初五下山,五月十二父亲会亲自到临淄南城门外迎接自己。从自己拜入鬼谷门下随师父入吟苍山后,九年以来未与家人见面,全凭书信往来。而父亲书信中提过近年来甚得王上倚重,大权在握,自然有可能树敌…….想到此处,覃琉心中一凛。
“若我所料不错,他们的目标在于我,我若是不管此事便离开,对方应该不会再继续杀死满杏村人。可这只是自己猜测,万一料错了,那就是放任此贼诛杀村民。而且若猜对了,那些死去的村民,就是对方用来诱引我上当的无辜牺牲品而已,并非如他所说有什么仇恨。此贼如此恶毒,岂能放过。”
“他们既然设下恶毒圈套,不惜杀死无辜村民来阻缓我的行程,定是认为我看到这等事情不肯袖手旁观,但即便这样认为,却也不能保证我一定会出手,那么定会安排下……”
覃琉一边思索,一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随村长一同前来的几个人。除了村长,同来的还有四人,其中两名老者,也跟村长一般满面愁容,另外两名稍微年轻一些,一名五十来岁的汉子,一脸怒气,口中骂个不停,另一名四十来岁的汉子虽然也是唉声叹气,却时不时偷眼看向自己。
覃琉心下明了,向几位村民拱手道:“在下学艺不精,这等武功高手,恐怕我也不是对手,诸位请多加戒备,我便先告辞了。”
这话一出,几个村民顿时面面相觑,有人十分着急,也有人面露失望。那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首先抢出来拜下哀求道:“少侠,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我们满杏村八十六口人的性命啊!……”
其余两位老者也作揖哀求,村长却叹息惨然道:“诸位乡亲莫要勉强少侠,这位少侠说的也没错,那恶贼如此功夫,唉……这是我满杏村的事,大伙儿莫要强人所难,连累了他人。”
另外两位老者听村长这样说,也只能叹气称是,五十岁的汉子则满面怒容,一言不发,可那四十岁的汉子却更加着急,竟然跪下扯住覃琉衣服,越发哭天抢地地苦苦哀求覃琉留下来。
覃琉心中暗笑,伸手扶起他道:“我也并非就此离去不管,我虽学艺不精,但我师父甚有本事,我这就赶往师门,求师父前来出手相助。诸位放心,我师傅心地仁慈,武功高强,定能将那恶徒拿下。”
诸村民一听,顿时大喜过望,连连道谢。那四十来岁的汉子却面有犹疑道:“请问少侠的师父此刻身在何处?请他到我们村里需要花几日时间?”
覃琉道:“便在南边的渠城附近,我这就赶去,两日之内必能与师父赶回此处,只是明晚……只能请各位多加警戒了。”
听到覃琉说师父后日才能赶到,其余四人都面有悲色,唯独那四十来岁的汉子大喜道:“我们满杏村全村老小的性命,就仰仗少侠了,还请少侠君子一诺千金,两日后一定回到满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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