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散场时,一个宫女走到覃琉身旁,躬身行礼,低声说道:“宁桂公主让奴婢来问一问覃二公子,既然两位公子喜欢兰花,公主派人送几盆名种到覃府上可好?”
覃琉大喜,也压低声音道:“公主真是体恤入微,琉襄感激。还请告知公主,我襄弟对姬公子送给公主的茴兰甚有兴趣。”又想到不能让文府察觉己方已留意到兰花,免得他们另生毒计,更难防范。于是又道:“还有,宫里送东西到弊府上只怕招人议论,公主可将花送往四公子府上。”婢女小声答应着退下。
那宫女一走近,英襄就开始运功,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覃玥却听不到,宫女一走开他就迫不及待地低声问覃琉道:“是宁桂公主的婢女?说了什么?”
覃琉左右一看人多,不少人都正看向这边,便笑道:“回家再说。”覃玥知道必是好事,笑笑不再追问。
三人回到府中,覃琉笑着对哥哥道:“刚才宁桂公主派宫女告诉我,要给府里送兰花过来,我让她送到四公子府中,别惹人注目。说不定宁桂公主真要成咱家媳妇了呢……”说完笑吟吟地看向英襄。
英襄有些扭捏起来,说:“人家说的是覃府的两位公子都喜欢兰花,指的是你们兄弟俩罢,哪里说过是送给我的?”
覃玥笑道:“琉弟所言不错,刚才问兰花的可是襄弟,襄弟就随口这么几句话,公主就如此上心,她心系何人,已是清清楚楚。襄弟你还是赶紧认父亲做义父罢!”
两人把英襄取笑了一阵,英襄正色道:“那姬参显然不愿意我们多谈他送的茴兰,必有古怪。”覃琉道:“正是,请哥哥明日就到四公子府上把茴兰拿回来,我们且先看看。”覃玥答应了,三人各自回房歇息。
英襄躺在床上,想起宁桂美目流盼的模样,心情也柔软起来,但一想到母亲大仇,顿时把这些儿女情长抛到了脑后。换上夜行衣,又往邹府奔去。
文音在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烦意乱。刚才散戏时看到宁桂公主的婢女到覃琉身边跟他说了什么,覃琉顿时一脸喜悦。
她实在想不明白,宁桂看上覃琉也不奇怪,可覃琉看上宁桂什么了,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空心美人,每日里除了涂脂抹粉,穿衣打扮还会干什么!就算是覃琉奉了父母之命要娶回公主,也用不着那么兴高采烈吧,真是轻浮,对,就是轻浮,不过是个轻浮肤浅的小子罢了,自己实在犯不着为他生气。
可再怎么劝慰自己,她还是心头气极。一走进自家府中,她就跟姬参说:“哥哥也看到了罢?宁桂遣宫女跟覃琉那小子说了什么,只怕已经看上他了,看来只能除掉宁桂了!”
姬参却道:“齐王还未下令许婚,妹妹何须着急。”他觉得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形,也没必要杀掉这么个赏心悦目的美人儿。
“可是……之前父亲就说过王上和雅夫人见过覃琉后甚是中意,现在连宁桂都中意的话……”
“齐王的心思我们只是猜测,他毕竟没有表态,说不定他疼爱宁桂,想在身边多留两年才让出嫁也有可能。即便许了婚,离成亲也还有相当长的时间,要选吉日,要做各种准备,有的是时间,妹妹放心,这兰花已然送到宁桂公主的闺房中去了,我要取她性命,那就是举手之劳、随时的事,必不会误了舅舅的大事。”
英襄在邹府中又是听到邹屏夫妻熄灯歇息,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怏怏地想,既然听不到,那下次干脆白天过来,把府里的东西,尤其是宗卷信件之类翻看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正值夏日,虽已是夜晚,也还是颇为炎热,英襄不想奔跑,便沿着路上背光漆黑之处慢慢走回覃府去。
街道上空无一人,夜空中繁星闪烁,偶有凉风习习吹来。英襄想起来母亲死后自己到处流浪那段时间里,也曾无数次在深夜独自行走在巷道之中,不同的是那时都是漫无目的,只盼能找到一处没养狗、屋墙又低矮些的人家,能翻进去睡个安稳觉。更不同的是自己现在很强,有目标,还有实现目标的力量。
快要走到覃府后院时,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覃府中轻飘飘地跃出,一瞬间就消失在黑暗中。
英襄大感意外,这身手可是顶尖的高手,难道是师兄?他大半夜地跑去哪里?英襄一边猜想一边迅速朝那人所去的方向跟了过去,他不敢跟太紧,隔了一大段距离远远盯着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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