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英襄才到达可以投宿的茂修小镇,店小二一边领他上楼,一边喋喋不休地唠叨:“客官可真是辛苦,赶路到这么晚才投宿哪……”覃琉突然伸手止住他道:“又来客人了,你去招呼吧,钥匙给我,我自己过去便是。”
“是吗?”店小二惊异地说,“我咋没听到声音呢,好嘞好嘞,西厢房6号,客人您慢点儿哈,”一边说一边把油灯和钥匙递给英襄,麻利地跑下楼去。
英襄站在楼梯上停了一会儿,果然没过多久马蹄声便由远及近,在客栈门口停下。有一人走进店里,听来客的脚步,此人身负武功,而且还不弱,但与师兄覃琉的高下之别,只听一步便足以明了。深夜疾驰而到,此人定然是在赶路。
刚刚出师下山,英襄一来想在江湖上实践历练一下自己本事,二来也想从中发掘机会,因而对各种事情都刻意留心。
“店家,可还有空房?”来客声音低沉。
“有的有的,又干净又宽敞的上房。客人只住店吗?可要吃些啥?”小儿答道。
“不必了。我要早些歇息。”
小二与那人上楼的脚步声传来,楼梯和走廊上都无处可躲,英襄一蹬走廊上的栏杆,悄无声息地跃上房檐,伏身继续侧耳倾听。两人经过时,他探头撇了一眼,来客正值壮年,身着青黑服装,背上背着一柄青色长剑,形容精炼。
“这两日,有没有形色特别之人经过?”来人问道。
“形色特别之人?”小二侧头想了想,答道:“未曾见到。”
自从在渠镇引起骚动围观,师兄弟二人就买了带面罩的宽沿斗笠戴上。这附近一带每到春夏交接之际,林中路边的树植就会飘散大量飞絮,因此许多赶路之人都会戴上面罩。两人的宝剑也用布包上放在包裹里,虽然仍看得出是兵器,但宝气不再外露。两人除了身材高大些,倒也并不怎么引人注目了。
待那人进房后,英襄也进入自己房中。此人明显是江湖豪士,而且正在行机密之事,不然不会如此警惕。
“要不要跟着他去看个热闹?”英襄心下思忖,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江湖上恐怕天天有,还是先去收拾害死母亲的恶人,到她坟前祭奠后再去玩吧。自母亲死后他便在外面流浪,直到遇见师父鬼谷子。迄今已经有十年未去看过母亲,母亲坟头定然已经长满荒草。
一夜无事。可一大清早,英襄就被马蹄声惊醒,听声音应有三匹,来势甚急。他跳起来把窗户打开一丝,循来声看去,三匹骏马正从东南方朝着旅店疾驰过来,马上的骑手都是行走江湖的短装便服,背着长剑。
英襄心中一动,迅速洗漱收拾,走下楼来。那三骑正来到堂前下马,昨天那个汉子似乎在等他们,四人见面只略一拱手,并无多余的寒暄客套,一齐走进旅馆,吩咐小二端上饭食。听起来这三人都与昨晚那汉子一般,武功不弱。
英襄兴趣渐浓,他故意放重自己的脚步和气息,来到柜台前,一边吩咐小二打包些路上吃的干粮并结账,一边凝神细听那四人的言语。
可这四人颇为谨慎,话语不多,只有昨晚的汉子问了一句:“戊横家的两位,可是在巡间会面?”有一人答道,正是。随后四人便都默不作声地大口吃起早饭来。
巡间在渭水以西再向东走一些,但未必是他们的目的地,而且不知道后面还不会聚集更多人。聚集这么多武功好手,他们谋划的必不是小事。英襄兴趣渐浓,改变主意,打算跟上去一探究竟。
他在走过这四人身边时,把原本在手中提着的包袱背到背上,顺手一挥,将影香撒到四人身上。骑马跟踪不能在他们视线范围内,在道路分叉口虽然可以凭借马蹄印来分辨,但若路上行人众多马蹄纷乱,难保不出错。影香无色无味,只有运起纵横派的内功才能嗅到,而且气味能维持三四日,是追踪的绝好之物。
英襄远远跟在四人后面,晚上到了巡间,他们果然又与两名精壮汉子汇合。英襄投宿了他们所住的旅店,天一黑便潜到他们房间的窗外偷听。这六人分住了两个房间,英襄两边都听了许久,并未有什么发现,心想这六人如此谨慎,不弄出点动静来,恐怕难以刺激他们开口。于是他先回屋睡了一个时辰,凌晨到院子后面柴房放了一把火,在客栈中引起了巨大的骚动,再回到那六人的房间窗外窥探,发现他们挺有经验,三人下去查看情形,三人大开着两个房间门守在门口。英襄心下好笑,瞅准他们的眼睛都看向院中的时刻,眨眼之间便潜入房中,拿走了两个行李包裹。随后又跃回屋顶,走得远远地等待。
火扑灭后三人回到房中,很快便发现包裹丢失,在房中叫嚷起来,六人都跑出房间,屋顶院子里四下查看,自然是找不到任何踪迹。等六人无可奈何地回到房中,英襄再次跃回到他们房檐上,贴到窗外倾听。果然惊疑不定的六人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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