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在一个梦中睡去,在另一个梦中醒来。
他悄悄地起身,迅速环视了下四周的环境,慢慢走向房屋的一角,将放在那里的斧子死死地抓在手里。
果然,无论自己在上一次入梦时做出了怎样的努力,只不过是让鬼灭之刃的世界线产生了一个新的支流,再次入梦时他还是会回到主世界线上。
改变!必须要有所改变!
普罗额头上的青筋不断地跳动着,那片火焰的纹路也一同涌动着,空气中似乎有着一股东西烧焦了的味道。
他起身来到外面的庭院里,挥舞起手中的斧头,斧刃上火光流转,月亮为他披上了银白色的薄纱,宛若迦具土降临在人世间。
日之呼吸适用于那个名叫继国缘一的怪物,而不是他普罗。在另一个世界的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日之呼吸使用到这种程度的。
“怎么了,缘一?做噩梦了吗?”
声音很温柔,带着明显的担忧意味。不用转头,普罗就知道是诗,甚至知道她正用右手揉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而一只手扶着门框,肚子里新生命的心脏正平稳地跳动着。这就是完整版的通透之境的威能,他的感知就像一台X光机,细致地将方圆一公里的事物全部扫描一遍,再将影像传入自己的脑海中。
“没事的,诗,我有点想家了,或许我该带你回去见一见我的兄长。”普罗随意地将手中的斧子扔到一旁垒好的柴垛上,快步走向诗,轻柔地将她的身体倚靠在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她的身体,心不可避免地沉了下去,以诗现在的身体状况,连走路都很困难,难道真的要冒险吗?
来自本能里对危险的预感让普罗心烦意乱,远山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凶兽,天上的星星如同窥视着人间的眼睛一般,灾厄般的未来隐藏在影子里等待着将这种幸福生活撕碎的机会。
怎么办?普罗不断地问着自己,如果再拖下去,没有稳婆的帮助,诗估计是很难挺过这次生产,腹中的孩子也难以幸免。世界的轨道也会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去,自己也将变成继国缘一,重复着之前的轨迹,到八十多岁的时候被已经变成鬼的继国岩胜砍成两节。
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兄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好好奇啊。”
诗温柔的声音像一阵温暖的春风一般,一点一点地抚平了他心中翻涌的波涛。
“兄长啊,是个温柔的人呢……”普罗看似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实则内心里疯狂吐槽
那个小心眼,渴慕着亲情却没有足够的心胸来容纳自己的骄傲,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可怜鬼而已,就算变成鬼也一样。
“这样啊……”诗伸了个懒腰,孕妇的精神头总是不太好,迷迷糊糊地笑着说:“真是期待和兄长的的见面啊……”
看着明明已经困得不行了还是想多说话的诗,普罗心里叹了口气,只有拯救别人心里美好的东西,自己才能获得属于自己的那份美好。
“走,去睡觉吧。”普罗小心翼翼地将诗扶到床上躺平,诗看着自己的丈夫,很快就带着恬静的笑睡着了,而普罗则是悄悄地来到庭院中。
夜还很长,足够他做一些准备了。
第二天清晨,用过早饭之后,诗一脸奇怪的看着丈夫将家里做农活用的板车改装成了堡垒一样的东西,四周都围上了厚厚的木板,在靠上的四分之一除留下了菱形的通风口,里面的空间足够宽敞足够一个人躺卧,上面还铺着厚重的褥子。
她一脸疑惑地问道“缘一,这是在做什么啊?
“诗,我打算带着你回我原来的家”普罗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转头笑着对诗说,“毕竟这孩子未来还是要姓继国的。那里的条件也会比我们家好上不少。”
“那就当放松咯。”
诗虽然有些不太理解她丈夫的语气里为什么会出现一种近乎固执的意味,但她十分确信一点,她的丈夫是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她深信着这一点。
“没错,就当是去我哥哥那里度个假,等你养好身子,我们就回家。”
纵使他不是真的继国缘一,像诗这般热情美丽善良大方的女孩大抵是任何人都讨厌不起来的吧。
普罗温柔地将诗扶到车座之上,叮嘱了她几句之后,就来到车前,将别在身后的斧子调整到自己便与取用的位置上,而后缓缓地将车把手拉起来。
“那么,现在就是考验‘技’的时候了。”
他开始跑动了,劲力顺着手掌传递到后面的车厢之中,车平稳且快速地行进着,只有转动着的车轮证明这辆车驾是在地面上前进,而不是在飞。
“缘一,慢一点好吗?我有点头晕。”
“抱歉,诗。是我有点太着急了。”
普罗慢慢减缓着车的速度,直至停下。心中暗恼自己的疏忽大意。
时间还来得及,要在这里出了什么差错就不好了。他从腰间解下斧子,三下五除二地将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砍倒,然后扶着诗下车坐到树桩上。
“这么大的树,砍成柴火一定能烧很长时间。”
诗不断地揉搓着她有些酸痛的腰部,秀发被汗水粘在额头上,眼睛如同一个天真而好奇地稚童一般胡乱地看着,鼓鼓囊囊的嘴里塞着带有酸甜梅子的饭团,一动一动的,好像一只贪吃的松鼠。
“是啊,这种木头烧成的炭质量是很不错的。”
我一定会让你好好活下去的,能和你这种平凡而美丽的人相遇,是上天对于我这个不该出现在人世间的怪物最大的垂青。
“知道啦,知道啦”普罗狠狠地晃了晃脑袋,嘟嘟囔囔地自语到,“啰啰嗦嗦得烦死人了。”
这个声音来自继国缘一,或者说是继国缘一的一道执念,一道带着所有记忆却没有理智的执念。也正是这道执念教会了普罗呼吸法和剑术,让他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而代价就是,弥补继国缘一记忆中的遗憾。
比如继国缘一孩童时并未刻苦修炼,在他眼中,或许幼时能在努力一些就不会让无惨跑掉。普罗为了获取呼吸法和剑术传承就必须要在五岁时每日挥刀一万次,然后进入梦里去改变那一时段的继国缘一的人生。
而现在,已经到了第十八年,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年。他的妻子和孩子被鬼残忍地杀死了,普罗隐隐能感觉到这是最后的时刻了,从这之后,继国缘一就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区别于人类的怪物,或者可以称之为,
“神”。
而神是不会有遗憾的,世人的悲欢离合或许能让祂留下或仁慈,或喜悦的眼泪,但祂已经断然不可能感同身受了。
休息了一会儿,普罗就带着诗继续踏上了旅程。这一次,他走的比之前慢上不少,诗也得以看看窗外沿途的景色,缓解一下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劳。
不知不觉中,天色暗了下来,道路两边的田野里出现了许多不断靠近着的、扭曲着的影子,普罗慢慢停下了脚步,右手按在腰间的斧柄上。
今吾于此,尔等皆为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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