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说，太祖高皇帝所立石碑是不是你派人移走的！”
王振嘴角泛红，捂着肿胀的右眼，低声啜泣。
可一想到朱琦先前的话，立马意识到什么，连忙说道。
“回禀陛下，不是小人。
是小人的那些干儿子。
昨日小人只是抱怨那石碑乍眼，可没想到小人的那些干儿子竟然如此大胆。
竟敢动太祖高皇帝立下的石碑！”
“胡扯！”
孙皇后怒声呵斥。
王振这一席话，倒是把责任推的干净。
若是今日不能惩治王振，日后朱琦定然愈发不把她放在眼里。
“昨夜有人亲眼看见你带着六个干儿子，趁守备不注意，将石碑移走。
当着陛下和太皇太后的面，你竟然还敢抵赖？”
“回禀太后，小人昨夜一直在养心殿侍奉陛下。
的确没有离开养心殿半步！”
王振此时也是下定决心，打算咬定和自己无关。
他也在赌，他也想确定一下朱琦的态度。
如果朱琦真的没打算保他，大可以说昨夜没注意王震，不肯给他作证。
可若是朱琦愿意保他，那他也就能抓到一线生机。
“母后。”
就在王振眼巴巴望向朱琦的时候。
朱琦终于开口，“母后，王振昨夜的确在养心殿当值，没有离开儿臣半步。”
“那哀家可就传昨日守卫。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
“守备职责便是看守，既是亲眼看到有人敢动太祖所立石碑，为何不立即制止。”
被朱琦这么一问，孙太后也乱了方寸。
可就在这个档口，朱琦冷声喊道：“传令血浮屠，将昨日守备之人，尽数斩杀！”
“陛下....”
“母后稍安勿躁，儿臣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见朱琦目光冷厉，周身隐隐散发帝王之气。
孙太后索性也就看朱琦究竟要做什么。
“王振，太祖皇帝遗训不可废，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
“好，传令刑部。
用铜水注入那六人嘴口，铸成铜基，立于宫门外。
另刻一铜碑，上书：‘宦官、内臣，不得干政’。”
闻言，在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皇帝虽然年少，可酷吏手段丝毫不输太祖高皇帝。
“陛下，那王振呢？”
见孙太后不依不饶，朱琦将目光看向王振。
也正是接触到朱琦目光的一刹那，王振猛地将头磕在地上，高呼：“奴才治下不严，甘愿每日黄昏在铜碑前跪足三个时辰。”
“准了。
传朕旨意，宦官、内臣，不得以干儿之名义结党。
违者，株连九族。”
“陛下....”
“取诏书来。”
闻言，王振双手并做四足，连忙将诏书，笔墨放于朱琦案前。
“正统皇帝书，后世儿孙谨记。
不得重用内臣，不得重用宦官。
非百困之局，后宫亦不得干政。
有违此训，死不得入宗庙，亡不得寝皇陵。”
朱琦写毕，将诏书封好，递到王振跟前。
“送进太庙。
朕罚你在太庙门外长跪三天三夜，祈求太祖高皇帝谅解。”
“奴才遵旨！”
语罢，王振双手捧着诏书，满脸恭敬朝太庙跑去。
而刚刚朱琦所写下的诏书，虽是警惕后世儿孙，也是敲山震虎。
非百困之局，后宫亦不得干政。
眼下大明君臣一心，加之仁宗宣宗息兵养民，国力更盛。
断称不上百困之局。
朱琦言外之意，便是告诫孙太后。
自己才是大明的天子，而她如今能参与政事，不过是因为她是自己的生母。
“母后，儿臣所为，可还妥帖？”
朱琦眼神饶有深意，看向孙太后。
而此时的孙太后被刚刚朱琦的气势震惊，半天都缓不过神。
“妥...妥帖，妥帖。
宦官、内臣不得干政，乃是太祖高皇帝之遗训。
皇儿加以告诫后世儿孙，妥帖至极。”
孙太后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可当她刚站起身子，直觉双腿一软，一个趔趄差点跪在地上。
铜水灌入，铸成铜基，立碑告诫后世儿孙。
眼前的朱琦，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和自己对着干的任性君王了。
在宫女搀扶之下，孙太后这才悻悻离开太皇太后寝宫。
可等她刚一离开，朱琦转向太皇太后，猛然下拜。
“皇祖母见谅，儿臣所指，非太皇太后。
先帝早夭，儿臣尚且年幼，当时大明确可成为百困之局。
皇祖母操持朝政期间，不准外戚干预国事，明断是非，使得朝堂一片清明。
虽有国舅一案，但瑕不掩瑜。
朕代列祖列宗，谢过皇祖母。”
看着朱琦下拜，太皇太后心中感慨，泪水竟悄然落下。
她没有孙太后年轻，自然也没想过要成就女帝伟业。
本以为朱琦崭露锋芒后，必将因为孙太后是他生母的缘故，偏听偏信。
本以为自己最终会落个不得善终。
可眼前朱琦再拜，太皇太后心中便再无这个念头。
“陛下圣明。
朱家有你这样的帝王，大明可旺三代！”
“那皇祖母的武学，又是什么境界？”
正当太皇太后感慨落泪之时，朱琦一句话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此时的朱琦虽然诚挚，可黑眸中却藏着深不见底的神韵。
见太皇太后挥手，国舅张克俭很是识趣的带众人离开。
当寝宫只剩他们两人时，太皇太后从腰间绸带里掏出一把短剑。
凭空一挥，竟将数十米外铁甲击的粉碎。
“哀家，二品宗师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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