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眼角抽动,表情已经不好了。
魏国公徐辉祖是他舅舅。他此次来京就住在魏国公府。
魏国公是个老古板,一天到晚板着脸,不准他这个,不准他那个。
自己差点搞死曹国公的母亲,要是被他知道了,那他就要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了。
不能让老婆子上门。
“谁杀了本王的马,谁赔钱。”朱高煦态度强硬起来。
为恩公还钱,怎么不可以?
李钱氏激动,要上前理论。
祝愿拉住了她,对她摇头。
“老人家,您别管,小子自己可以解决。”
说着面向朱高煦,“郡王说得有道理,谁杀了您的马,谁赔钱。您的钱,小民赔。但是……郡王是否也该把您损坏的东西赔了?”
“本王损坏了什么?”
祝愿指指他手里拿着的玩具枪,又抬眼看满目的狼藉,“还有这些百姓的损失。”
“这些东西值几个钱?”朱高旭不屑。
他把玩具枪往上抛了抛,又接住,“况且本王根本没用这东西,怎么会损坏?”
“玩具枪类似火铳,扣动扳机就能发射。坏没坏,郡王大可试试。”
试试就试试。
朱高煦端起玩具枪,对着祝愿。
祝愿上前两步挡住枪口,“郡王,小民的眼睛价值连城,您赔不起。”
朱高旭冷冷一笑,“这世上还没有本王赔不起的东西。”
他端起枪,朝着祝愿的眼睛按动扳机。
他就是要这个自以为是的小人看看,他不是对方能惹得起的。
两人距离非常近,如果有子弹从玩具枪中射出,祝愿的眼睛肯定保不住。
但是……玩具枪丝毫没有反应。
真的……坏了?
朱高煦不停按扳机,可不管他怎么弄,玩具枪就是不出子弹。
祝愿嘴角露出一个笑。
至始至终,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似乎早就肯定,枪完全坏了。
“郡王,这枪孩子用的时候是好好的,您抢过来后就坏了。您说过,损坏东西要赔偿……那么……”
朱高煦嘴角一提。
不就一个顽童的玩意儿,能值几个钱?还能贵得过自己的汗血宝马?
赔就赔。玩具枪赔了,再让臭小子赔马,正好让对方无话可说。
朱高煦将玩具枪扔给小厮。
“好,本王赔你。你说说,这破玩意儿值多少银子?”
祝愿手背在身后,洋洋洒洒在场地中走动。
“纵观古今,吕布的赤兔,伯乐相的马都是宝马。宝马芸芸,每个时代并不缺。可这玩具枪就不同了,不管材质,还是技艺,都是精绝,鲁班都造不出来。古往今来,天上地下,只此一把。物以稀为贵,郡王你说这东西值多少钱?”
朱高煦的马是好马,但整个明朝,这样的马多如牛毛。牛毛般的马都要一千两黄金,世间独一无二的机关秘术制的枪,恐怕有市无价。
祝愿看见朱高煦的眼睛深处。
“即使破了,郡王也要带走,难道不是看中了枪的技艺?”
朱高煦的眼睛虽然深邃,但不会隐藏。被祝愿识破而恼火的情绪一览无遗。
“小哥,你说这玩意儿值几多钱?”
李钱氏有了底气,瞪着吃憋的朱高煦,幸灾乐祸。
祝愿伸出一根手指头,回身朝场环视一圈,似乎想让所有人都看清。
“一万两黄金。”
一万两!人群比朱高煦恐吓时的还安静。
一万两有多少?小老百姓想都不敢想,听也没听过。
这世上能有一万两黄金的,怕只有皇帝一人。
朱高煦的震惊并不比群众的少。
“胡说八道!这东西怎么可能值一万两黄金?”
虽然他贪图玩具枪,但怎么也没想过,一个小东西价值有这般高。
他马上反应过来,这都是祝愿设计的圈套。
他嘴角露出一个邪笑,一万两黄金?就算一万万两黄金他都不怕。
他是谁?高阳郡王,堂堂的燕王府三少爷,谁敢让他赔东西?
皇帝都要看在燕王的面子上,忌惮他几分。
一个粗布百姓,竟敢妄想让他赔东西,痴人说梦!
在他不利的环境里,他总能把无赖演绎得活灵活现。
“来人,把这个胡言乱语的贱民抓起来。打死本王的马还想让本王赔钱,世上没这么便宜的事。”朱高煦呸了一口,找回自己的场子。
祝愿后退两步,避开小厮的捉拿。
“我要告御状!”他朝着人群大声喊。
“高阳郡王当街纵马,毁坏百姓生计,视子民性命如草芥。他的命是命,咱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咱们在自己的家园克己守礼,就算被欺负了也不吭声。如今外人不仅骑到咱头上,还要咱们孩子的眼珠子,能忍的就不是男人。”
祝愿握紧拳头,悲愤地高声呐喊,“咱要告御状,咱要告御状。民告官,一本《大诰》。咱就不信,天子脚下,允许北寇胡作非为?北寇做歹,人人得而诛之,北寇做歹,人人得而诛之……”
朱高煦因为是质子,他打心眼里痛恨南京。这段时间在南京城欺行霸市,为非作歹。
百姓苦煦久矣。
老百姓们听祝愿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
朱高煦是什么人?是北边来的质子!一个人质,还敢如此嚣张,简直打肿南京人民的脸。
“北寇做歹,人人得而诛之!”
陈大郎年纪小,听不懂祝愿的话。但这口号似的一句,在他脑子里盘旋,冲破嗓子,爆发而出。
孩子都不怕,是男人们就更加不怕了。
“北寇做歹,人人得而诛之,北寇做歹,人人得而诛之……”
越来越多的人举着拳头,跟着高声喊起来。
起先是一片杂乱,似乎有人维持秩序,很快声音合在一处,越来越整齐。
浩浩荡荡,有如万人气势。
原本要抓人的小厮,瞬间蔫了,畏畏缩缩退了回来。
“废物,把他抓起来,把他抓起来!”朱高煦一脚一脚揣着小厮,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小厮嚎丧似的,就是不敢上前。
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好,本王自己来!”朱高煦一脚踹开抱着他腿哭的小厮。
他脚尖点地,步伐轻快,三步两步,转眼到了祝愿跟前。
朱高煦是习武天才,功夫还是燕王亲自教的。
除了功夫好,他的招数阴险狠辣。
在他手上吃过亏的好汉不计其数。
他的袖子里寒芒一闪,一柄匕首出现在他手里。
朱高煦打小就不吃亏,今日贱民敢跟他叫嚣,他一定要让对方血溅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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