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山硕大的布满白毛的胸膛上就此刻下一生携带的红色刺青,退后几步,捂胸倒地。
那浪人的刀,舔着这粘稠的血液,在风中凌乱。
还未及大山哀嚎着从地上爬起。刀已经无情的挥到大山的面门。
在将要砍刀大山面门之际,快速挥向大山刀停了下来,只见落谷已经用短刀,抵在了浪人的后脑。
“这刀不是你的吧,这可是把好刀啊!”落谷前倾身子眼光亮了,凑近耳后低声道“你和那位将军又有着什么关系?”
浪人的刀,在月下不动如山,这人却是先动了。
此时风发了声,人却毕了热闹。
月下也看不清浪人的面,但刀却是动摇了几分。
落谷在旁观察了这浪人许久才得出这样的定论。这浪人的鬼族七式用得甚是稳健,又是拿着鬼王特给黑刀,实在会让人想到当今鬼将之首疆魉。
素闻这位将军,练功重基。当今鬼族界盛行气术研发,新术不断出现,唯独他一人强调七式等基础气术的修炼。
十年前凶兽动乱中,凶兽将攻入北门关之际,鬼兵大败回撤,城门洞开。这位鬼将军以一人之力关上了重达千斤的城门,保了地狱层的千万族人,实为鬼族的英雄。
“你知道他?”那人半晌才挤出几字回答,依旧冷冷如冬日寒风,但似乎语言中又如三分冬日暖阳,却又转瞬即逝。
“这位将军我当然认得,他可是当今顶天立地的汉子,可不如你这样子的手辣心狠。”落谷脸上炫耀似地回应道
那人默默放下刀,手搭在斗笠的边檐,就此脱了斗笠,将那张凶恶的刀疤脸露在月光下,那道疤痕有如灌上了水银······。
月光下,他恐怖的面庞着实是有些吓人了。
他那乱乱的白发掩盖不住他冷俊的面孔。不修边幅的样子,眼眸里透出的冷暗的气质,闪烁了几下又暗了下去。
不惊冷哼一声,那一声如寒冬腊月中的一场大雪的夜晚,彻骨的寒冷。
这样的冠冕堂皇的话他也听了不少。
闻及自己的父亲,疆诩被杀戮和逃亡所暂时掩埋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开始浮上脑海。
那个雨夜永生难忘.......
鬼穴地的战场一片肃杀之气,战场被尸体覆盖,刀剑以不同的姿势深入他们的肉体,死状极其惨烈。
周边的乌鸦降落在长得弯弯曲曲的诡异的树枝上成群聚集,对着那堆砌如山的尸体哇哇鬼叫。于是它们成群结队的落在不远处的尸体堆旁,由于尸体太多,楞是叠成了尸山。
在这个雨夜中,尸血流了满地却没有渗透到土里,混着雨水积累在尸体旁浸泡着尸体。这样的条件下尸体的腐败的越加迅速,又是正值大暑,尸体的腥臭味可想而知。
乌鸦们趋之若鹜的迎上尸体前,啄食着尸身,还不时因为一个眼珠子或是一节小拇指互啄争抢。
只见电闪雷鸣间,尸体堆里一人微微颤动许久,终于像蠕虫一样吃力地推开身上的尸体,吃力的从尸体堆里爬了起来。
屈着腰像一个百年迟暮的老人缓缓站定在尸体中。
他环视四周黑暗,干裂蘸着雨水的嘴唇微微颤动,似是要张口呼叫的样子,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用身上仅存地一点力气狠狠抓着胸前那块闪着绿光的吊坠。
少年就这样抓着它,甚至手指在石头不平的棱角上抓出了鲜血也没有放松。这是他在战场上唯一和他一起活下去的东西了......。
少年摇摇晃晃地踩着尸体,跌跌撞撞地移步着,纯粹是凭着肌肉记忆,走向故乡的方向,到现在少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南门的,后来他自己估算自己大概在黑夜中走了几十天,就这样如行尸走肉般不吃不喝走到了离阎罗城最近的南门。
走到时还是黑夜,但天边处已经有些许微光冒出了头。当天正好是鬼灵节,南门墙头早已经是灯火通明,只见在城墙头隐隐挂着三颗头颅,那三颗头颅像是悬挂许久了,在空中发出阵阵恶臭,不时的随着风在空中一荡一荡的,如被孩童肆意摆弄的玩具。
“那鬼将真是死有余辜,幸亏是穷奇大人,慧眼破了他们的阴谋。”在墙头看榜的一人道。
“是啊,哎!原来一直跟随鬼王多年的疆魉想不到是这样一个伪君子,他可是策划鬼穴暗杀的贼头啊”旁边一人听此大声回应道像是怕旁人听不见自己政治正确的真理言论。“看看这榜文,赏金头号就是这疆魉的儿子,还没伏法呢,现在好了一家是国贼窝子!做得好!我看啊就该向他爹一样悬挂城头,看谁他娘的还敢反。”
这大声议论的人名叫鬼鼻,曾经在疆魉军中任职少尉,因为在第一次凶兽镇压的战斗归途中,抢了农人家的鸡还反手将争抢的农人劈死了,被疆魉得知后,命以斩首,当时也是战事吃紧,在这个空当悄悄逃脱。现在这个以前因为一点小事被处刑的人终于可以明证言顺的咒骂这个以前自己绝不敢半点逆言的人不经得有些沾沾得意。于是便是一股脑倾泻而出,款款而谈,恨不得排着顺序向他原来上司的祖先挨个用垃圾话问好,只见他唾沫横飞,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或许这也是他人生中的高光时刻吧。
这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道怪风,风力强劲。
“看那,那头要掉下来了”看榜的人群中忽有一人高声道。
只见那高高悬挂在南门墙头的头颅在风中抽搐,终于因为过度腐烂的肉体,在这强风中于连接的麻绳分离,从高高的城墙上没有一点挣扎地落下,准确地落在了已经握紧拳头准备于鬼鼻拼命的疆诩面前。
看榜的人群,见到头颅落下原想瞧个热闹,看看这四颗将军头长啥样,英俊与否,年龄几何。耐何这腥臭味甚是灌鼻,来势汹汹,只得放下好奇纷纷逃命,一时间聚集的人群已经四散得不见踪影。
而落在少年手中的那颗头颅上,它那杂乱又满是血迹的头发,在怪风中左右晃荡,像是已经枯死已久的杂草,已经不再来年抽芽,那头与少年面相而对,它默然地面对着这个与自己有着同种血脉的苍白如纸的面孔。
少年眼神呆滞着拿着那脑袋愣在原地,像是一具站立死亡的干尸。于是这个他手中的肉球便从双手间滑落下来发出了沉闷的佟佟的声响,像皮球一样无力。这声音在少年脑子里传了很久很远,没有止境。
于是那少年像发疯似的趴在地上,发癫似地探寻着就在他眼前的头颅,哭号以无力,身体唯一能表达悲愤的只有眼角断断续续流出鲜血,那血滴在他抓起抱在怀中的头,呜呜的怪叫的,已然已经听不出是哭还是笑,那是少年因哀灵魂几近破碎哭泣的声音!
当鬼灵节的热闹还给黑暗时,黑暗中只有那具将死羸弱的身体在风中飘荡,无路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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