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墙壁被日光照射成亮丽的白色。
光着身子坐在床上,抬头看着窗外风景,整个世界沉浸在一片璀璨盎然的绿意中,心情顿时舒展几分。
昨晚母亲提出让自己找老婆的事还没忘记,他现在只想在母亲出门打牌归来前,离开忘风崖。
儿子打开衣柜整理衣物,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这两年多时间都在忘风崖上,衣服没怎么买过,整日只同父母见面,一个月只消换几条内裤,根本不用添置新衣。
现在到了要下崖之际,才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
穿着过时的衣服出现在人们面前,怕是要亵渎神的尊严。
既然不知道潮流是什么,那就得自己创造潮流。
儿子头脑算得上聪明,把所有衣服拿出来摆在床上,凭借着自己的审美认知,开始改造。
自己的念力在打斗时派不上多大用处,反而在改造衣服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出五分钟,儿子便将衣服改造完成。
裤子由普通的纯色七分裤组合为了——古春季侧边双色拼接直筒宽松男士休闲裤。
上衣由纯色黑白灰三色T恤变为——人界小清新夏季潮流休闲印花T恤圆领短袖。
至于鞋子,也只是改变了一下外形,使其成为行动方便的黑白双色运动鞋。
儿子看着新衣,为自己感到骄傲。
想着就算没有了神力,也能成为一名不错的服装设计师。
但是转念再一想,如果神力没了,那还怎么设计。
在忘风崖两年多,自己无所事事,不修行、不打禅、不冥想、不接受外界知识,只是发呆。
儿子不禁虎躯一震,自己竟然发呆了两年多。
这,大概就是强者的寂寞吧。
无敌,是多么空虚,又是多么寂寞。
但儿子知道,自己离无敌的距离还有很远。
可是他对无敌没有丝毫兴趣。
“不知道这两年,人界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儿子一边穿衣服一边在心中默问。
穿好衣服,整理好行李,行李中还另外准备了三件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打开房门,房子里空无一人,母亲果然已经出门了。
走到屋后,看到传送阵已经启动,一定是去了牌社。
起初儿子说要到忘风崖居住,母亲是欣然接受的,她也不愿再让儿子为了人界的事烦恼。
在母亲眼中,儿子永远都是儿子,没有神的身份。
索性同意了儿子的建议,搬到了忘风崖。
但是三天后,才三天。
母亲就因为感到无聊,以“囚禁中年人的生活”之名,逼迫儿子搬下崖去。
同儿子的日子相比,让自己不无聊,才是头等大事。
儿子无奈,出走仙界一趟,私下与仙主商量,求得一道名为——条条道路通罗马的传送阵,才将母亲的无聊平息。
可惜儿子遭到了仙主的算计,这个传送阵只能传送到平庸城。
至此以后,每天儿子站在忘风崖发呆,母亲就去各个地方打牌,直到夕阳西下,饿肚子的人在天涯。
儿子本想用传送阵直接下崖,但是仔细想想便作罢。
自己已经两年没有活动筋骨,不知神力有没有退步,决定去找沉睡在下面的‘懒惰’比划比划。
上一次同‘懒惰’决斗,还是在两年前,同魔王战斗结束后搬到忘风崖的第三个月。
那是儿子第一次见到‘懒惰’。
但儿子却没有同“懒惰”分出胜负。
走出家门,顺着唯一一条通往山下的道路走去。
忘风崖上的植被同四周山峦不同,可谓品种名贵,姿态万千。
群魔乱舞似的松柏,万佛朝宗般的菊花,在这里,正常人能看到的事物,一概没有。
两年未见的奇异景象不断在儿子眼前展开,不知不觉,就从山顶的温带季风气候,走到了亚热带季风气候。
如果把忘风崖比作一个人,那些矗立在它身旁的山峦刚好到达一个人的胯下。
想来这些山峦也怪可怜。
时光如梭,人类生老病死,万物沉睡苏醒,神灵交替更换,唯有这地势千万年不变,只能日复一日的被忘风崖欺凌,在其胯下瑟瑟发抖。
儿子这么一想,竟有些自豪。
忘风崖在自己胯下。
众山在忘风崖胯下。
世人在众山胯下。
这么推理下去,也就是说世人都在自己胯下,也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
儿子对自己的推算感到十分满意,尿意突然袭来,见四下聊无人烟,也不可能有人出现,便立刻脱下裤子开始撒尿。
一边撒尿一边寻视四周,即将离开这陪伴了自己两年多的景象,心中竟有种莫名的伤感。
这两年多自己对外界不闻不问,偶尔听母亲打牌归来时说些新奇事物,父亲自从来到忘风崖后便经常奔波在外。
人界变化了多少?有没有出现纷争?还是到处一片祥和?
一概不知。
尿意散尽,略微抖动后,儿子提上裤子继续向下走。
虽然这一抖,把尿液抖在了手上。
这与世隔绝的两年多,外面究竟是何模样,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在等待自己,他想亲眼去见证。
就在这期待、躁动、兴奋的心情中,儿子下了山。
忘风崖脚下,顺着山路向西走五百米,悠长深邃的夹缝,光线被隔绝在外面。
儿子站在夹缝外,背后是光明,眼前是黑暗。
“喂,两年不见。”
儿子的声音在夹缝中不断回响。
“喂,两年不见”
“两年不见”
“两年不”
“两年”
“两”
无人回应。
“哼,还是老样子。”
儿子自言自语,没有捏紧拳头,没有流汗,没有丝毫胆怯,径直走了进去。
前方,就是‘懒惰’所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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