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七月十四是十万大山最忙碌的一天。
在这一天里,所有的凌奴会被赶到山脚下,他们不用劳作,不用被殴打谩骂。可以说,这两天是他们身体的祭典,但却是他们心灵的炼狱,同为叶凌家的子孙,他们只能是奴,没有资格。
这一天里,所有的叶凌子孙们会扯下身上的蓑衣笠帽,放下手中的锄头镰刀,穿上祭服,亲自准备第二天的祭典。
在这一天里,穴居一整年的长老们,会离开神圣而单调漆黑的禁地,带领小辈从山脚登上山顶,祭祀整座十万大山的先辈与生灵。
老太太的心情很复杂,她早早打理好自己,整理好屋子。本来以为等到的第一批客人会是一年一见的老友,共同商讨明日的祭典流程。可没想到,老友还没等到,小友倒是早早地守在门前。
“你真的决定好了?我想你应该清楚换血意味着什么?”老太太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青年。他们跪在地上,头很低,看不见青年的眼睛。
知渊抬起头,先是温柔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而后毫不怯懦地对上老太太的眼神,笑得有些无奈:“我早知叶凌两家规矩多,来之前我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既然想要娶她,就必须答应你们的条件。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能考虑的呢?”
老太太眉头紧皱,知渊不像一个傻子,真的会为所谓爱情,在明白前因后果的情况下还同意换血。要说他一点底牌也没有老太太是绝对不相信的。
见老太太还在犹豫,林木开口道:“外祖母,我前几日不过和他赌气,才随叶辰表哥回来。我们其实……早就两心相许了。”
林木的声音带着哭腔,知渊不自觉握紧了林木的手。
老太太想起了二十年前,一个同样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同样跪在这里,求她告诉她她丈夫的踪迹。时间过得很快,如今她的女儿跪在这里,和另一个外人一齐跪在这里。
“他……他没有几天可以活了。”林木的眼泪哗啦啦往下掉,语出惊人。
知渊心里觉得好笑,这丫头怕是狗血剧看多了,不过这老太太显然不是个好骗的,若是无所求,光靠爱情,是他他也不信。
老太太适时将目光放在知渊身上,眼睛睁得老大,似乎在验证些什么。
知渊也很配合,将手腕递给老太太,面露苦色:“是血癌,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老太太不懂医,但知渊的脉搏确实与常人有异,仔细瞧瞧他的面色,也确实不太健康。
“换血,一则为了林木,二则也是为了自己。”知渊表情真诚,让人很难不信服。
“你倒是个实诚的孩子。我答应你们的要求,等祭典过了,我会挑个好日子来给你完成换血仪式。”
“外祖母,中元节阴气极盛,明日不就是一个好日子吗?”林木适时开口提醒。
“家族祭典,杂事缠身,怕是无暇。”老太太面露难色。
林木好似十分体贴老太太的难处,叹了口气开口道:“孙儿明白了,只是可惜了这一年一度的好日子,知渊也怕是等不到下一个中元节了。”
老太太看他们悲悲戚戚的模样,有些不忍。“日子确是难得,不过明日恰逢祭典,众长老基本全会出洞,能护法的不过一二。”
“这倒无妨,我看十万大山坚如磐石,少一两位护法之人也无伤大雅。”知渊忙接了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犹豫了一会,终是答应了知渊二人的请求,并安排了叶清风和凌清画两位长老留守洞中。
而这叶清风与凌清画正是凌红的仇人,这二人向来喜欢清静,即使是家族祭典也不愿出洞祭祀。一切尽在知渊的掌握之中。
短短十日之隔,林木第三次来到山脚的溶洞口。一样毫不起眼的洞口,一样令人烦躁的蓑衣笠帽。
不一样的是,田埂上少了调笑的大汉,他们今日,没有人需要为田埂服务。身旁的人,也由与叶辰换成了知渊。
“紧张吗?”知渊看了一眼身边有些狼狈的林木,长蓑衣大笠帽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神色。
“紧张。”林木点了点头。每月十五本就对林木不太友好,虽然叶辰大义凛然,给她喝了不少血,可她没有来的心下发慌。
“你倒是坦诚。”知渊轻笑。这个林木和阿雅很多时候是不像的,但即便如此,他却从心里相信她就是阿雅,他就是他努力了千年也要找回来的人。
知渊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林木的手,后者下意识想要逃脱。
“若是想让叶清秋发现你我并无感情,恐怕这洞也不必进了。”
知渊说的有理,箭在弦上,这洞不进也得进,这情不装也得装。
林木任由知渊牵着,心下没由来的安心了不少。
洞内仍是十天前的模样,小舟摇晃,凌红立在舟头,面无表情。三人谁也没有说话,礼貌性的冲对方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凌红的技术确实比叶绝要好得多,即使是逆水而上也能行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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