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半夏是个废材也是个天才,这是老人对他的评价,因为他没有先天之气注定了在武道上是个废材,同时他也是个天才,拥有超强的记忆和学习能力,老人的拳法和刀法给他演示了两边便已经能够模仿个七八成,半天的功夫已经耍的像模像样,甚至于刀法练了十多遍以后更是告诉老人要是将手中粗壮的木棍换成更细一点的树枝能够更加的得心应手,老人没有赞同他的想法,只告诉他这是一套刀法,以后也只能用刀才会发挥最大的威力。其实他交给苏半夏的就是一套剑法,只是他有自己的考量,没有和苏半夏说实话。老人看着院子中挥洒汗水的苏半夏,不禁有点感慨人生的无常,苏半夏拥有一副成就天品的身体,却没有先天之气,这辈子也注定了是个凡人,如果他的体内能有先天之气,哪怕只有一丝,这偌大的江湖恐怕又要见证一个天品的诞生。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五年的时间,到了七月,天气越加的炎热,苏半夏也到了长个子的年纪,加上练了老人教给他的拳法和刀法,消耗实在是大的惊人,饭量也开始增加,肚子每天咕咕叫的难受,不得已之下,苏半夏开始了满山遍野的寻吃食,洛城外就是偌大的洛山,到了七月山上的可以吃的东西也多了起来,以前他只能摘果子,摘野菜吃,如今也算事身手矫捷,开始猎杀山中的野味,多是野鸡野兔之类的动物,最不济的是一天没有收获,只能下河捕几条鱼来充饥,他早已不再靠乞讨过日子,只是每隔几天就要去一趟城里的药房,一是为了给老人买药,还有就是这洛山中有许多的草药,苏半夏每次进山遇到草药便采摘下来,每过几天便将收集的草药拿到药房去,有时候换成老人的药,有时候采到值钱的药草便能盈余几个铜板子便去买点可以长时间保存的粮食,储存起来用来过冬。
老人的身体似乎有了好转,又似乎更加的严重,他已经能够长久的行走,偶尔还能和苏半夏对上几招,咳嗽发作的时间也不像以前那么频繁,只是现在的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大口的吐血,比起以前的淤血,这血越加的浓稠发黑,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苏半夏前些日子偷偷的从药房那边买了本医书,价格昂贵,掏去了他大半的积蓄,连药房的老板都好心的提醒他这是浪费,苏半夏识字,这是药房老板不知道的,在他看来苏半夏买书只是少年人一时的冲动和虚荣。
苏半夏开始满山的寻找药草,老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任何的话,任由他开始采药,然后按着医书中的记载开始配药熬药,老人对药也是来者不拒,可症状却一直不见好转,精神头也越发的低迷,直到一次苏半夏采药回来,见到老人昏死在院子中,苏半夏将老人抱回了庙里的稻草上,老人发着高烧,苏半夏便用毛浸着冰凉的井水给老人降温,将采回来的药草熬成了药,一点一点的喂着老人喝下,直到傍晚,老人的高烧方才退了下去,人也醒了过来,原本青白的脸色竟然有了一丝红润,苏半夏心里一忑,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当年老乞丐去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半夏,老师饿了,去给老师熬点鱼汤吧。”老人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大限将近,脸上的神情不在是以前的冷漠,带着一丝释然。
鱼是苏半夏在山上寻了一天草药后下河捕的几条鲫鱼,每一条都有半斤以上,鲜活肥美,用来熬汤最是适合。
苏半夏心情低落,低着头,这么多年的乞讨生活早就让他知道眼泪是最无能的表现,可他现在鼻子一阵阵的发酸,眼泪在眼中打转,听了老人的话后点了点头走到院子中开始处理鲫鱼,豆大的泪水开始吧嗒吧嗒的掉在鱼身上。
熬鱼汤的时候,苏半夏背对着老人,时不时的添加着柴火,屋子里面只有柴火发出的噼啪声,老人一脸慈祥地看着苏半夏的背影,这五年来,他从来没有给过苏半夏除了冷漠意外的任何脸色,然而此时的他却像一个老人看着自己的孙子般慈爱。
鱼汤熬好了,苏半夏盛了一碗鱼汤,乳白色的鱼汤上面飘着几朵葱花,他用勺子扬起鱼汤降温,等到温度适合了才端到老人身边,用勺子撇了清汤送到老人嘴边。
一碗鱼汤下肚,老人的脸色愈加的红润,“半夏,老师这些年辛苦你照顾了。”
“不辛苦,照顾老师是学生该做的。”苏半夏的话带着鼻音。
老者带着笑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到:“哭什么哭,人死鸟朝天,有什么大不了的。”老人难的的爆了粗口,“老师的时间不多了,也没什么能留给你的,这么多年老师从来没有告诉你老师叫什么,即使现在老师也不准备告诉你。”说着老人艰难的抬起手摸着苏半夏的脑袋,似乎是想起什么痛苦的回忆,失落的神色一闪而逝,“你也不要怪老师,老师临走前有几句话要交代,你一定要用心记下。”
苏半夏低着头用力的点了两下,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为师教你的拳法和刀法要勤加练习,虽然这几年来,你的功夫越加的精纯,但毕竟你是个凡人,练的勤了就多一分保命的可能;其二,为师教你的刀法其实是剑法,但是你切记,以后尽量不要显示你的功夫,即使用也尽量用刀,不要让人看出你功夫的出处;第三,为师我去后千万不要丧葬,埋了便是,也不要立碑。”老人说话间的声音越发的小了,脸上的气色也越来越差,“最后一点,以后凡是听到遇到青云门的人一定要远远的避开,不要招惹,更不可显示你的……”老人的话没有说完,摸着苏半夏脑袋的手垂了下来。苏半夏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伤痛,失声痛哭了起来,这几年的相处,虽然老人只认他是学生,可不管是老人还是苏半夏早已经把彼此当成了家人。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轰隆的雷声中下起了瓢泼大雨,寿材店的丁掌柜看了眼漆黑的街道,心里咒骂着这鬼天气,原本这个时辰天色还是大亮,看这模样一时半会这雨也是停不了,只能关门歇业了。想到这里便开始将板门一块块的按上,一边心里盘算着晚上吃什么好,一边将最后一块门板的上面按进门枢里,正要将下面也按进门枢的时候,一张大手从缝隙中伸了出来,挡住了要合上的门,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丁掌柜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死死的盯着那只伸进来的手。
“老板,我来买棺材。”那只手将门板移开,从门外挤进来一个少年,模样清秀,身形单薄,身上灰色的布衣已经湿透,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脸色苍白。
“半…半夏,是你啊。”幸亏这丁掌柜认识苏半夏,要不然以苏半夏现在的模样绝对会认为他是一只前来索命的水鬼,丁掌柜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双腿有些发软,连走路的动作都变了形,“你要买棺材?”
苏半夏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倒出自己所有的积蓄,“我这只有这么些钱,老板你看着给我一副棺材。”
丁掌柜的数了数桌子上的银子,足有五两的银子,一副棺材已经绰绰有余,拿起其中的三两银子,将剩余的二两银子推给苏半夏,“三两就够了,剩下的你收好。”
苏半夏从车马行花了一两的银子租了一辆马车,他和丁掌柜的合力将棺材抬上了马车,丁掌柜的看着雨中渐渐模糊的马车,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准备关门歇业。
经过刚才的事情,丁掌柜再三确认了街道上没有人往店这边来后,才以最快的速度合上了最后一块门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提着灯笼往后院走去,或许是受了惊吓的缘故,丁掌柜总觉得背后有人正盯着自己,总有一丝凉意从自己的脖子处灌进衣服里面,就好像有人此刻正对着自己的脖子吹气,丁掌柜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却一脚踩在一处积水中,脚下打滑,手中的灯笼也脱手而去,原本微黄灯光立马熄灭,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苏半夏将棺材拉回了小庙,将老人的尸体放进了棺材,老人的尸体很轻,很单薄,单薄的似乎只剩下了骨头。他不懂丧葬的礼仪,连夜将老人的棺材埋了下去,就在老乞丐的坟墓旁,不同老乞丐的坟墓,老人的坟没有墓碑,既是老人的意思,也因为苏半夏根本不知道老人叫什么名字,老乞丐的墓碑是一根粗实的木头,上面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隐隐约约只能看到王楚之墓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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