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色重新笼罩东京城的时候,柴云和燕春来到了灯光绰绰的汴河岸边,两名壮士远远的跟在他们的后面。非常时期,柴云多了一份小心。
他们来这里的目标是豹子的线人王伯。
汴河的上的花船少了很多,往日热闹的情景不复存在。
柴云对燕春说:“花船的生意不能再做了,如果有人接手,就转让出去。不能因为我,让这些船工失去了生计。”
燕春说:“以前要接手的人很多,明天我就叫人找他们协商。”
柴云接着说:“金柜坊的生意也不能做了,石隆的事情迟早会查到咱们头上,先关掉金柜坊,知道这件事的人多给些银子,打发离开东京。”
燕春心中觉得柴云有点担心过度,在东京经营这么多年,朝廷上有那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柴家是成长在大宋这片树林里最为根深蒂固的一颗大树,要想砍倒谈何容易。可柴云的话,他仍然会不打折扣的照办,这也是燕春能成为柴府最受重用的管家的原因。
柴云接着说:“钱庄的生意,也要转让出去。钱庄最受人注目,要悄悄的转让,那怕是亏本的交易,也要尽快出手。转让所得的收益要存入东京之外的钱庄,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前路是怎样的,现在还无法预料,不过情势险恶,要做最坏的打算。”
燕春试探着问:“镖局怎么办?”
柴云说:“镖局先不要动,在我离开东京之前,镖局的力量还可依仗。有那张不知真假的画,镖局目前尚算安全。先用府里藏着的画顶上,想来短期内没有人能识别清楚。”
燕春叹道:“幸亏要那副画在,不然宫里定不会放过咱们。”
柴云问:“你可知道这幅画是谁送的吗?”
燕春摇摇头说:“大官人一向不喜欢字画,却不知谁会送这些东西。”
柴云压低了声音说:“这幅画事实上也来自于宫里。去年年初的时候,宫里的王公公秘密来访,坐在厅里闲聊喝茶,半晌不走。我猜他有事,就叫左右退下。王公公三十多岁,外貌清俊,是皇帝身边亲近的人,我当时觉得值得结交,就对他很是客气。王公公说,他入宫以来,本无牵挂,就是父母年龄越来越大,他放心不下,打算接到东京来居住,能抽空看望照顾,尽一下孝心。父母要来,他想在离皇宫不远找一处宅子供双亲居住,找来找去看中了皇宫北侧的一处院子,那院子一直空着,里面种了好些竹子,很是雅致。他想将院子买下来,打听了一下,这个院子是咱家的。你那些天正好不在,我就叫别人查了一下,这院子几年前一个作商的富户抵给钱庄的。我看王公公算是个清爽的人,知道孝敬父母,就将院子的房契给了他,王公公拿了银票要付房钱,我没有收,算是将这个院子送给了王公公。王公公当时很是感激,说了很多客气的话。过了几日,王公公差人送来了这幅画,我不懂画也没在意,就将画收下放在了密室。谁料到这画儿却在这个时候排上了用场。”
燕春听了一阵感慨,说道:“主人您仗义疏财,这是善因得善果。您这样的人,世间少有,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柴云看了燕春一眼,又看向远处。他像自言自语,又像对燕春说话,神情竟然有些恍惚。他说:“世间因果,似有似无,谁能说得清楚;我虽然处处为别人着想,未见得别人都能懂我的心意。当今圣上,自恋又自大,再加上蔡京童贯在侧,谗言乱耳,我隐隐觉得必有一劫。你叫人告知柴进,无论如何,不可进京,要保住我们柴家的香火不断。”
两人正说话间,一条乌篷船从汴河上游划水而来,在码头处靠岸。燕春看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船工从船上下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船工一脸花白胡须,身材高大,走路有声,一看就知道功夫不浅。柴云对燕春说:“这个老人气度不凡,你去问一下他是否知道王伯。”
燕春走近老船工,还未开口,老船工反而先问燕春:“这位小哥,前面那位可是柴大官人?”
燕春笑道:“真是好眼力,正是柴大官人。你却是谁?”
老人说道:“在下姓王,这河里的船工都叫我王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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