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笛立时轻蔑大笑道:“老匹夫,你何德何能干口出狂言,仗的可是南勤候的势力?摆出一副贤臣的模样唬喝谁?才庸学浅之辈也敢在吾面前狂吠?”
众位大臣哪里敢插话?现在的海笛就是一只濒死疯狗,见人就叫,抓着就咬。
胡内官从垂帘中走出,厉声喝道:“大胆海笛,还不认罪?”
海笛轻笑道:“你个阉人也配同老夫说话?海某纵死,绝不认罪!吾十二为秀才,十七及第,而立便是官拜三品!你等休想!”
外面的百姓都看傻眼了:“这少年审案端是厉害!连一品大员都敢得罪?这是谁家的儿郎?”
百姓之中不少都是东市过来的,整个东市皆是乐家铺面,自有眼熟的:“是乐家的大郎啊!原先是个无人敢惹得泼皮,现在可是圣前红人!”
乐正弘淡然道:“纵使你才华斐然,可曾料到你有今日?视人命为草芥,知法而犯法,结党营私扰乱朝纲!”
不等海笛说话,原佑威亲自上前,杖棍在空中破声而下,前者已然是痛的叫不出声!
“父亲!父亲!你到底是何人?敢代天子行事?你们是要谋逆嘛?你们不得好死!”海雍猖狂大叫,堂上少年与他年纪相仿,竟然坐的衙门?审得一品?难不成是在梦魇中么?
乐正弘起身拜倒,不卑不亢道:“草民得陛下青眼,案情已解,却不敢为陛下涂添污名。草民卑卑不足道也,怎敢以下裁上,还望陛下圣裁。”
这话也烙在众相公心间,祁大人还是为乐正弘捏了把汗。悄声道:“此子审时度势,亦懂进退,上御礼,下知善,定能得官家赏识啊!”
庸大人点头道:“祁大人言之有理,先看今日官家圣裁吧。”
观得垂帘之内并无反应,乐正弘恭敬道:“禀陛下,海雍为主谋、谭炜、张澜君、李安、章旭等四人为从犯,其中章旭后为主谋顶罪。又牵连出枢密院使海笛大人、户部侍郎温纶大人。从犯之中皆为当朝官员之后,内情虽已查清,却复杂难断,草民才疏学浅,还请陛下圣裁!”
“乐家大郎辛苦了,听闻你等未查此案夙夜未眠。你且在一旁休憩罢!”说罢垂帘慢慢被宫人掀起,贤宗皇帝看了这出好戏更是对乐家大郎志在必得,在官家眼中就算架海擎天也不过分。
海笛挨了揍便不再狂吠,整个朝堂静若寒蝉。贤宗皇帝缓缓走出,眼中闪出狠厉之色扫视众臣,随后厉声道:“海笛人面兽心,罪恶昭彰!此小人之尤甚者也,乃罪大恶极!无用重型惩之,则不当罚也!念海氏一门几朝忠烈,然罪责之深难掩!海笛、海雍,秋后问斩。海氏一门逐出洛都,族内在任官者皆罢黜!后世不得录用!抄没家产,男丁充军,女眷收于教坊司(官妓)!”
略微普及,有人说当朝从来都是不杀言官,所谓言官则是御史台的谏官。枢密院、中书、门下乃文官,不属言官之内。
哪个人都晓得,贤宗皇帝执政二十余载鲜有此等重型!所有人都是后怕,也是庆幸此等之事未发生在自己身上。
“帮凶者也,流三千里,废黜秀才功名,永世不得录用!其父为官者,罢黜!”闻官家之言枢密院李至颢通温纶一般瘫软倒地。
“章子元虽为凶者胁迫,顶罪之名实难推脱,流八百里!户部侍郎温纶,德薄才疏,贪得无厌,实不配位。流三千里,后世不得为官!”
还有一事要略略提点,当朝的流刑,可不单纯的只有流放这么简单,流放前先得刺字,随后便是杖刑。待伤好之后才是流放。这一套下来多数犯人必是死在路上的。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啊!”不等众位相公说话,已然是有人拜倒山呼,乐正弘寻哭声望去,拜倒者就是徐家一干人等。
徐寿知道,想替幼子翻案岂是易事?能有此结果已算大仇得报,原先心中还有口恶气,现在一看仿佛瞬间老矣,两鬓白发更显杂乱。黄氏伏在地上痛苦不已。
府衙外的百姓亦是有感,已然拜倒一片,跟着徐寿齐声喊道:“陛下圣明!吾皇万岁!吾皇万岁!万万岁!”公道自在人心,百姓求的不过是温饱罢了。
虽算不上宏大,可字字落在堂上众官员的每个人心间。都说做官难,殊不知做清官更难!乐正弘此刻心中萌生些许恨意,暗自骂道:‘真是个畸形的社会啊!’
官家脸上无悲无喜,定是要这样才不能让人轻易猜透。许久为出过这般惊天的案件。不光是皇帝,就连太子,熙庆公主,众位大臣哪个不是心有余悸。以往勾决人犯是大理寺的差事,现在也无人敢提。多一句废话反而惹得官家不快。一品大员的生死也不是大理寺能左右的。
绿官袍老者站往堂内中央处,多少人提心吊胆的看着他?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官家盛怒之下所有人都是待宰羔羊。为什么?还是一句俗话,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就是乐正弘所痛恨之处!
绿官袍相公禀礼道:“老臣,余仟辙有奏。”
官家负手而立,面无表情道:“何事要奏?”越是这种时刻,越是牵动所有人心。
余仟辙声音嘶哑,略带感伤,痛心道:“此案牵连甚广,苦主一家更是可怜。臣请命,不若查抄海家家产之时抽取部分以示补偿。”
冀大人中一阵咒骂,‘这老匹夫怪会逢迎的?这般没脸没皮么?’转头看向其他众人,见没有敢说话,冀大人声音宏亮道:“臣附议!丧其子亦丧其明,陛下以仁厚治天下,乃万民所望!”
各位相公纷纷请愿,官家已然是不从也得从了。捋须淡然道:“准奏。抄家事宜交便由原卿吧。乐正弘!”
他早就快睡着了,一旁的米师爷见状,悄然上推了一把。前者才算是清醒了些。强撑精神道:“草民在。”
官家长舒一口气,欣慰道:“此次嵩阳书院一案,你功不可没,寡人思来想去也不知赏你什么好?只要是你讨的赏,寡人但无不允!”
庸大人双眼瞬间瞪的溜圆,暗叫不好,低声道:“全相公,这如何说?官家这是靠校他呢!若是大郎讨官职,那还不得跳过科举?以前可从未有过啊,即便是荫封也需祖上有功啊!”
祁大人摇摇头,自然是猜不准的:“谁晓得?他若是个聪明的应当不会胡来才是啊。”
这确实让贤宗皇帝犯难了,还真是在考验他!且说赏金银?他乐家不是差钱的,赏多少才算得赏?赏官职?难不成要违背祖训,再开先例?这小子身上开的先例已然够多了,再来一次,怕他恃宠而骄。金口已开,岂是儿戏?
乐正弘还算识趣,笑嘻嘻的答道:“草民别无所求,只盼陛下身体康健。”他又不缺钱,当官?这次看来这官有何好做的?成天里勾心斗角,还不如做个闲散的富家翁,踏踏实实的把乐家生意照顾好,比什么都强啊!
左右为难之际,全大相公禀礼而出,想想随后恭敬道:“陛下,乐家大郎不日便要成亲...”
真是及时雨,官家当即便高兴起来,略微一想,开怀大笑道:“全相公提点的好,既要赏赐,寡人便赐你一个大恩典!这海家的园子,寡人就当是你的新婚贺礼啦!”
多少人眼馋?这还是不明其中缘由的。只要是去过海家园子的,只能夸出一个字儿,大!冀大人最是清楚,他不少去的。有次吃醉酒打问过,这园子足有一十二亩地!冀大人脸色极其丰富,吞咽口水道:“这可是一十二亩地啊!”
凡是听清了的,全像吃了苍蝇般,什么话都说不出啦。这家伙?这赏赐?这小子赚大了!乐正弘可是个实实在在的理科生,十二亩?这不是要做地主了吧?高兴的就差蹦起来了。
单说这地段可不一般。地处九州巷,四邻皆是公府候府,其中还有一座王府!往北那是高档娱乐场所,吃喝玩乐一条龙!往东,出城入城极为省事,往南那更是古玩字画样样齐全。园子景观更是雅致至极,虽谈不上奢华,那也是极尽享乐之地了!
乐家就算有钱,他家的宅子不过七八亩地。这在洛都城内都算的上大户!言官还未说话,冀大人第一个站了出来,装作极为难的模样道:“陛下赏赐,臣本不该多嘴,可这海家园子实在...太过于恩宠了吧?”
“是啊,是啊!这也太夸张!”不少人低声议论。
全大相公心中坏笑,直接阴阳怪气道:“诸位此言差矣!若是乐家想换园子,这十几亩地的算什么。此宅是陛下赐予乐家大郎的新婚贺礼,若是再选其他,岂不是薄了天家颜面?朝令夕改怎是明君作为啊?”这已经算好了,要是乐家大郎求官?那你们还不集体上吊啊?
“全相公之言甚得寡人之意!散了吧!”贤宗皇帝说完便走入后堂,其他众官员纷纷乱作一团,只有全相公等人围着乐正弘一个劲的道贺!
“大郎,今番你可要谢谢全大相公才是啊!哈哈哈”哪个不是羡慕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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