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宗伯乐宗儒简直和他父亲乐宗易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个头稍高一些,让乐正弘分辨那是难上加上。
二宗伯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大哥哥,你这招行的甚好,不用你写书信,我家那女使婆子早传开了。说是咱家大郎要议亲,今日瞧来,大郎可是稳重多啦!”
三宗伯乐宗泽抢过话头,“二哥哥,你消息闭塞了吧,我可是听说了,大郎这些天每日都是在家塾用功,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咱家大郎收了心以后在生意场上定是好助力。”
乐宗易脸上难掩喜色,嘴上却谦逊:“他能有什么长进,都说笨鸟先飞的,这都多大岁数了!还是我的子侄们争气啊。”
乐正弘从屋外走来,给父亲行李道:“父亲,亲客们已经到齐了。”
乐宗易放下茶碗站起来朗声道:“亲族耆老,诸位兄弟,咱们乐家有件喜事,想必大家都知晓啦。”
乐宗易见众人皆是点点头,随后又说道:“官家已经将阮家嫡姑娘许与我家大郎为妻,本是算得好日子,中秋便要下聘的,今日便邀亲族长辈、兄弟一则是热闹热闹,再则咱们都沾沾喜气。”
乐宗易说完却没达到想要的效果,厅内皆是一愣。乐宗儒费解片刻,绞尽脑汁都想不起这洛都臣哪家亲贵姓阮?毕竟这不是个大姓,若是什么豪门怎么没听过呢?
还是有清醒的,乐宗泽突然想起什么大呼一声道:“难道是先太师阮嗣佟府上?”
众人反应过来后才是你看看我,我望望他的。议论声顿时嗡嗡作响:“阮嗣佟?那个阮家?”
有人当场就高兴不起来,“他家不是早没落了嘛?”
老宗伯咂咂嘴,撵须不言,见众人无一敢先开口,过了一阵才长叹道:“宗易,宗易啊,你如今是乐家主君,我本不该说你的。”
这位是乐宗易的叔伯,在乐家自是有些分量。乐宗易不敢怠慢:“四叔,老一辈乐家独您是最有才华的,您有什么吩咐我照做便好,我一概要听得。”
老宗伯摇摇头:“你不用说好听的讨好老夫,我且问一问,那阮家可是配的上咱们乐家么?”
顿时厅堂内议论纷纷:“是啊,是啊,大哥哥,这确实不划算呐。”
都是些生意人,每日里的考量必然是划算与否的。
乐宗易躬身拜道:“四叔,我当然知晓,陛下既然有意,我等只能尊从。咱家众兄弟,众族老,具是商贾出生,即无官身又无爵位。阮家确实不配,若是以前还是太师府邸,咱们那是高攀不起的。”
三叔点点头说道:“大哥哥说的没错,若他阮家还是阮太师时的阮家,自然是瞧不上咱们乐家的。可是都知道这阮家的嫡子具是斗鸡遛狗泼皮,这样的亲家要着何用?”
二叔果断补刀:“大哥哥,这还有回旋的余地么?做人就如同做生意,要不痛痛快快挣银钱,要不就干脆不做罢了,您瞧这阮家,上上不去,下还规矩多,关键是阮家恐后继无人,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本就是破落户,我就算商贾出生我也不看上阮家的。”
老宗伯起身示意所有人安静,没多时厅堂再度安静下来。“宗易,我不逼你,我说句大话,如今我们乐家虽无爵位,却能和达官显贵交好,那自然是乐家有些手腕的。若是求人说情,官家还是会给些面子的,再不成,乐家还有万贯家财。官家要多少,我们献多少那也使得,求取公候府邸的郡主县主,那也不是难事啊。话已至此,全全是你的决定才行啊。”
“是啊是啊,大哥哥好生考量才行的。”众人都是认同,老宗伯这一席话确实让乐宗易动心了,这大实话不是他不清楚,如今全族耆老,众多兄弟都这般认同,倒让他犹豫不决。
乐正弘心里不大爽快,是我娶娘子,好坏是自己惹得事儿,这帮做生意的倒算计他了,关键乐正弘也在场,却没人问问他的想法,无奈啊,乐正弘无奈的摇摇头这世道,唉~
乐正弘只是简简单单摇了摇头,就让眼尖的老宗伯瞅见了。
老宗伯只是端起茶碗,沉声道:“正弘。”
乐正弘赶忙躬身道:“老宗伯身体康健。”
这话说的没毛病,礼数都是周全了。
老宗伯放下茶碗,点点头,“好,很好,正弘长大了,咱们乐家也是有指望啦。族内叔伯都在为你操心,你可要记得各位叔伯的好啊。”
乐正弘快速整整衣衫,再向给位叔伯行李:“我定会记得各位叔伯对侄儿的关心。但是~”
一众叔伯正是点头,心里还夸着呢‘这小子比以前可是大有长进啊!’,着一个但是把众人的眼光都吸引过来。
乐正弘也是第一次装着胆子,眼睛稍稍的瞄了眼乐宗易。可爱的小胖子有点冒冷汗,谁知道这小子要胡说些什么,所谓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乐宗易这些年可是期望的多,失望的更海的去了。
乐正弘勾起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随机朗声道:“商贾之道曾有先人云,论其有余不足,则知贵贱。贵上极则反贱,贱下极则反贵。贵出如粪土,贱取如珠玉。况且,为人应当重个信字,即是担当也。”
乐宗易眼睛都冒光了,这还是自己那不学无术的傻儿子么?堂上众多长辈,也都是一愣,随即细细品着这几句话。乐宗易现在有所地位一则是本朝重农商,二则便是他年少之时曾撰书《商经》,早已是当下商贾的准则,即便如此他也是未能写出这些语句,甚是精辟。“也不知这下子从何处习知?难不成是学究还教授这些?”
老宗伯双眼微闭碎碎的念叨:“贱下极则反贵...则反贵。”
众人道:“说得好,说得好啊,”
乐正弘略显得意,显然这句话他是满意的。
老宗伯许久才缓缓睁开眼,双眼中更是多了些许希望之色。“正弘,虽你素日贪图玩乐,也是秦楼楚馆的常客,老朽万万没料到你能说出这番话来。比喻不大恰当,可老朽愿意听听你的想法,我不是冲你父亲,而是冲你,你可明白?”
言外之意就是这番话不错、相当很好,但是放道现在来说其实并不太贴切,只要你小子能说服我,爷爷我高兴!
乐正弘明了其中含义,赶紧谦逊道:“老宗伯抬举了,所谓活到老,学到老,日后是要各位宗族长辈随时指正的。乐家一门自是要同荣同辱的。”
老宗伯咂咂嘴,双眼盯着乐正弘,满满的欣赏:“好,同荣同辱。你且说来该怎么办,我就替你众叔伯做主了。”
乐正弘再次拜谢各位宗族长辈,这已是第三次拜礼,众人对着孩子本是毫无期望,可现下早已是喜出望外。
乐正弘正色道:“知错当改,行差当罚,阮家姑娘因我声誉受累,即便她只是个山村妇人,我也当迎他入门。乐家从不差富贵,若她是个安分的贤内助,那我们夫妇二人定相濡以沫,共度白首。若她不能为乐家着想,我亦会让她吃穿不愁,她日后也休要过问乐家之事。”
老宗伯站起身来,大声道:“好,就依你所言。宗易,需要我等做些什么,尽管开口,这可是咱们乐家嫡长子的亲事。”
乐宗易傻兮兮的笑道:“宗伯太宠大郎了,我与夫人定会好好操持大郎的亲事,只盼各位亲族定要来观礼吃酒才好。”
众人应和着:“大哥哥放心、嫂嫂放心。”
老宗伯再度起身,拉着乐正弘的手道:“老朽从未看走眼过他人,你,却是第一个。”
乐宗易原本想着定是场唇枪舌剑的战场,没料到半路杀出个大郎来,反而是意想不到的顺利。后来众人商议下,便订了九月初九重阳下聘。当晚,乐氏一族都是热热闹闹的,乐正弘趁没人注意赶紧溜了。实在刺激,和老一辈呆一天感觉脸都要笑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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