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书坊的一处厢房内,宇文琳正在缠着研墨珅和宫妃依说话,自从上次拍卖会之后,她就迷上了这个偌大的碎星书坊,这里上至天文地理,下至神鬼志异,无所不有。她回到家中央求宇文家家主宇文臣送自己来碎星书坊学习。宇文家历代经营丝绸,在尔虞我诈的江湖中,闯下了这份巨大的家业,不知看过多少的恩怨情仇,宇文臣一生历经风霜,性格极其古怪,向来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孙女,对她的要求,历来也都是百依百顺。高弈奇和宇文臣原本就有交集,几年前的一场生丝收购战中,就是高弈奇帮助宇文家好好的收拾了那几个番邦来的胡人,自此之后,宇文臣便将高弈奇当成自己的首席智囊,亦是常有往来。碎星书坊只靠藏书肯定无法支撑这么大一座宅子以及人手的日常开销,除了藏书之外,他们最大的资金来源,其实是碎星书坊下设的玉书院,这是一个大学堂,是专门为达官贵人提供课业和学习的场所,高弈奇一直都觉得,卖课可比做其它营生赚的利润多得多。多年以来,玉书院不知出了多少状元榜眼又或者富商巨贾,也算是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了,那落花街断头的新科状元薛飞义也曾是玉书院的学生。宇文臣于是提出将自己的小孙女宇文琳送往碎星书坊学习经史,也就顺理成章了。只是这宇文臣不知,在宇文琳心中除了对碎星书坊和玉书院感兴趣,那个留着一小簇山羊胡的坊主高弈奇,她更感兴趣。
“你们快和我说说,你们这次去圣剑山庄都有什么趣闻呀,我听说圣剑山庄的没把宝剑上都有编号,这是真的么?好讨厌哦,这次爹爹不让我和你们一起去。”穿着玉书院学袍的宇文琳还是像他们在江南初遇时候的那样,天真烂漫,活泼可爱,似乎这纷乱的世间与她毫无关系。
“傻妹妹,圣剑山庄可没啥好玩的,来来去去的都是矿山啊矿工啊,脏死了。”宫妃依也是没来由的喜欢这个小丫头,人在极致的恶与算计中浮沉过后,对那种单纯的善会产生两种反应,要么就是发自内心的厌恶,要么就是来自灵魂的珍惜,很显然,在这里,宫妃依属于第二种。
“那你们去了之后,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啊?对啦,你们看,我现在是碎星书坊玉书院的弟子啦,你们看我这身学袍好不好看呀。”宇文琳说话,向来不需要什么逻辑,从圣剑之行又转向了自己的新衣服,说着她还站起身转了一圈,似乎怕研墨珅和宫妃依两个人看不清楚。
研墨珅道,“你这到底是要我们说危险不危险,还是看你的衣服啊,我和你说,可危险了,到处都是吃人的妖怪呢。”
宇文琳又嘟起小嘴,“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妖怪,你还拿这种话来唬我。”
正在他们闲聊之际,高弈奇走进了厢房,“你们在聊什么呢,兴高采烈的。”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厢房内吵吵闹闹的三人。
宇文琳一看是高弈奇,不知怎么,一下就脸红了,她恭恭敬敬的向高弈奇问了一声坊主好,整个人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
“宇文家的小丫头,怎么才来我玉书院没多久日子,就变得这么知书达理了啊?哈哈哈,可我还是喜欢你以前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高弈奇看到她这样忍不住打趣道。
“那怎么一样,现在您可是我的老师了。”宇文琳小声的嘀咕,说着,脸就更红了。
研墨珅则没怎么注意到宇文琳的变化,他向高弈奇一拱手,“高坊主,这次圣剑山庄之行,还好有高坊主的嘱咐,不然我们可能就不能平安的回来了,不过,到最后,我们也没见到那圣剑山庄三庄主陈天齐。”
高弈奇摆一摆手,右手小指上的那枚玄青色尾戒异常晃眼,“不用提他啦,陈天齐凶多吉少,已经是过去式了,这圣剑山庄啊,以后再也不姓陈了。研公子对龙笛那封信怎么看?”
研墨珅小吃一惊,心说我已经把信重新装好了,他怎么知道我看过?见研墨珅的样子,高弈奇哈哈大笑道,“研公子,你不需要考虑太多,我并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那封信,我只诈你一下,看来文定盟对在下还是没办法完全信任呀,即便你没看过,我也打算将信里的内容告诉你们。”说着高弈奇又瞥了一眼宫妃依。宫妃依在一旁淡淡的笑着,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研墨珅赶忙解释道,“高坊主,千万别误会,我实话实说,我确实看过信件,但是,并非文定盟不信任高坊主,只是我实在好奇,好奇的原因是因为高坊主给我的那封密信我也拆开偷看过,我实在不解信中内容的含义。”
高弈奇又是一阵大笑,“你这个握奇断相,倒是很直白,不过好奇有的时候不是什么好事。”他顿了顿,才接着说到,“当然也不是什么坏事,那你看信之后,有何推测?”
研墨珅无奈的说到,“还是不解。高坊主让我们给陈天奇传达的口信是,速速离开圣剑山庄,来江南一叙,可那封信中的内容却是我愿意。小生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是什么关系。”
高弈奇看着研墨珅,心说欧阳子伶啊,你当真是无人可用,这研墨珅,虽然是人才,但是现在就担任握奇断相的职位,却也还是太年轻了,让我来替你指导一下你的断相,于是说到,“有明确的消息回报,陈天齐已经抵达圣剑山庄,他是一名商人,与我碎星书坊无冤无仇,再加上我碎星书坊,确实名气也挺大的,而且都是美名,我若要人传口信,他没有任何理由不接见,而如果他始终不露面,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已经死了。”
“为什么不能是被软禁或者是控制了呢?”宇文琳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忍不住插嘴到。高弈奇看是她插话,倒也不生气,而是微笑的拍了拍她的头,接着说到,“你们此行有看到陈阿大和陈阿二吧,如果是软禁或是控制,也许找不到机会单独传话,但是不会连面都见不到。就算他陈天齐骨头硬,挑断手脚筋又或者毒哑他,也是可以出来见人的。而面见不到,只有可能是已经被杀害了。而既然陈天齐已经被杀,那么说明圣剑山庄已经被其他人控制了,而这个其他人就是你们文定盟的死对头,黩武会,所以我那封信自然是对现在控制圣剑山庄的人说的。”
研墨珅心下一惊,那龙笛和龙音居然是黩武会的人,这消息要赶紧向欧阳子伶回报,他一边向宫妃依使了一个眼色,将手按在了自己的九弦连珠琴上,“那高坊主的那句我愿意又是何解?”
高弈奇看着研墨珅的手,玩世不恭的说到,“研相,这是要动武么?你可知你刚才喝的那杯茶,已经被我下了剧毒?”
研墨珅暗叫不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留下,说着就要祭出九弦连珠琴,却见高弈奇拿起研墨珅喝过的茶杯,将剩余的茶一饮而尽,“研公子,在下和你开玩笑的啦,那个我愿意只是一个引蛇出洞的套话而已,在下是一个读书人,手无寸铁,也不会武功,研公子快把那九弦琴收起来吧。若我要加害的意图,就不会让你们再进这碎星书坊了。”
研墨珅的脸也像刚才的宇文琳一样唰的一下就通红了,他又偷偷瞥了一眼宫妃依,心想这次丢脸丢大了,这么沉不住气,嘀咕道,“高坊主也太爱拿小生开玩笑了。”
“我哪里敢啊,我的研公子,你可是那握奇断相,九弦琴的威力别人不知,我高弈奇可是清楚得很呢。”高弈奇忍不住继续打趣道,“所以,这黩武会果然上套了,研公子也看过了他们的回信了。”
“那不知道高坊主现在打算如何出招呢?”一直旁听的的宫妃依不觉得研墨珅刚才的样子是失态,反而觉得很可爱,于是她便替研墨珅问了这个问题。
“哈哈哈,既然他们约了,那我们就走一趟紫帝城,又如何”高弈奇从袖袋中拿出了那封龙笛龙音所回复的信件,抛在地上,眼中充满了自信和不屑一顾的霸道。
那信上依稀可见几个字,“龙肝凤髓楼。”
有赞曰:碎星书坊玉书院,弈奇千策有千面。信约龙肝凤髓楼,紫帝城头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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