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哞……”
青牛的叫声开始了萧玄奘新一天的生活。
已经是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
“来了来了，老牛，你有点耐心，草没腿，跑不了，该是你的，怎么都不会跑……”
萧玄奘懒洋洋地走出了门，伸了个懒腰，跳上老青牛背上。
一人一牛，又消失在树林里。
他们消失没有多久，青衫老人也出了门，背着长条形的木匣子，在门口驻留了良久，叹了口气，认认真真关上门。
一步步朝着放牛娃离去的相反方向走去，脚步越来越快，如一缕青烟消失在树林中。
此时，萧玄奘已经到了放牛的草地上。
又是躺着等待神仙姐姐来相会。
神仙姐姐一如既往地出现，不过，今天却是没有跳入荷花池内，一身粉色的裙子，莲步轻移，到了萧玄奘身边。
“神仙姐姐……”
萧玄奘虚岁十三，心思却是不少，不太纯洁。
神仙姐姐如花似玉，但是一个姐姐说过，和女人交朋友，要花时间，所以，他花了不少时间和神仙姐姐培养感情。
他觉得时机成熟了，逮着亲了好几下。
神仙姐姐像是一朵绚烂绽放的桃花，粉面桃腮，气鼓鼓地瞪着萧玄奘。
突然，神仙姐姐却是化作一团桃花雨消失不见，而他的右手背上出现了一朵娇艳的桃花。
“你这小子好不害臊！”
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出现在草地上，体态风流，此刻脸蛋红扑扑的，略带嗔怒看着放牛娃。
放牛娃自诩是个男子汉了，大大方方站起来，看着那女人，问：“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你先穿上你那破衣服！”
“你先说！不然，我不穿！”
放牛娃嘿嘿笑着，两条粗眉毛欢快地跳起来。
美人娇哼一声，这小子年纪不大，但和其他男人一样混账得很！她无奈，只能说道：“我叫玉灵姗！”
“玉姐姐你好，我叫萧玄奘！”
放牛娃麻利地穿上了破衣服，又一溜烟跑到玉灵姗身边，拉着她的手。
玉灵姗娇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呵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怎可如此浪荡？”
萧玄奘眼珠子一转，一副怯生生地模样，甚至挤出了两滴眼泪，委屈巴巴地说：“我从小没有见过我父母，我觉得玉姐姐就像是我娘亲一样，给我很亲切的感觉……”
玉灵姗愣了一下，母爱顿时泛滥，干咳一声，说道：“原来这样啊，那姐姐就原谅你啦。”
萧玄奘顿时眉开眼笑，拉着玉灵姗的玉手，姐姐叫着，那个亲热劲儿，已经把神仙姐姐忘得一干二净。
他那小嘴太甜，哄得玉灵姗娇笑连连。
不到半个时辰，他就把玉灵姗的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了。
他也把玉灵姗带回了家，煮了一壶茶，一些野果，算是十分热情地招待，想着是不是让老头子找个时间去提亲？
青牛都被他忘得一干二净，还好，青牛足够老，能自己放自己。
不知不觉中夜幕已经降临。
玉灵姗走了，可老头子却是还没有回来，萧玄奘稍微担心了一下，然后就自己搞东西吃，倒也欢快。
最让他欢快的是，老头子似乎忘记带剑了。
他熟门熟路地从老头子床底下翻出了一把剑，样式古朴，近乎六尺长，剑名含光。
呛一声，宝剑出鞘，青光闪烁。
“好剑，好剑啊，哈哈，终于被小爷拿到手了！”
萧玄奘欢快地笑起来，像是成功偷到一只肥肥胖胖的小母鸡的小狐狸。
他笑了一会儿，很鸡贼地将宝剑藏在自己床底下，尽量克制内心的兴奋，装作若无其事等待老头子回来。
他很想知道老头子发现自己的宝贝宝剑丢失的表情，不自觉嘿嘿笑起来，仿佛已经看到老头子气急败坏的模样。
吃饱喝足，昏昏欲睡，可老头子还是没有回来。
这倒也不是第一次，反正老头子经常消失。
他也没有多担心，自顾自睡了。
迷迷糊糊间，不知睡了多久，听到有人叫嚷的声音。
萧玄奘穿好衣服，小跑着出去瞧热闹。
但这热闹没有瞧成。
老头子回来了，四脚朝天的回来了。
“小玄奘，你爷爷……”
老头子的尸体是镇上几个猎户送回来的。
那几个猎户经常来打猎，偶尔回来这儿吃饭，萧玄奘认识。
他却也没有功夫招呼那几个猎户。
他直愣愣看着老头子苍白的脸，紧闭的双眼，脸上还残留着痛苦之色。
那几个猎户说了什么，他没有听见。
反正他们走了。
不觉中，他已经跪下，跪在老头子尸体前。
他不会哭。
小时候在树林里迷路三天三夜，又饿又怕，却也没有哭。
他从来没有哭过。
“哞哞……”
老青牛走过来，轻轻叫着，似乎在安慰小主人。
“轰隆隆……”
闪电撕裂了天地间的黑暗，电蛇狂舞，乌云翻涌。
沙沙声中，狂风摇晃着树木。
噼里啪啦声中，暴雨落下。
萧玄奘在屋后挖了一个坑，埋了老头子，劈了一棵树，削平了当墓碑，歪歪扭扭地刻上了‘老头子’三个字。
做好一切，他呆呆站着，像是失了魂。
青牛陪着他。
一人一牛，在暴雨中一动不动，似乎化成了雕塑。
不知何时，天亮了。
暴雨停歇，乌云散去，阳光普照，依旧是春日融融。
老头子死了，放牛娃似乎没什么改变。
该放牛还是放牛，该和神仙姐姐玩耍还是照样玩耍。
兴许还是有些改变。
草地上，一人一妖，两柄木剑，不断对攻着，剑势凌厉，木剑也能杀人。
妖是桃妖，叫妖妖。
十年练剑，萧玄奘的剑法，虽没有登堂入室，但也窥得门径。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
一年守丧，他不会做其他事，但一年后，必定要血债血偿。
一年后，纯粹的剑法，妖妖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他称自己是盖世天才也不为过，那也不是胡说。
老头子教的剑法，他看一遍就能记住，一点就透。
可惜太懒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几年练剑，还不如这段时间内三个月进步快。
一年的勤学苦练，不仅大了一岁，身体也壮实了不少，不再是那瘦瘦巴巴、弱不禁风的样子，眉宇间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英武之气，眼眸中却也多了三分忧郁之色。
这一天，玉灵姗再次到来。
她不是闲着没事，而是在这古妖林内寻找一宗宝藏。
她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这次还来了一个英武的中年男人。
萧玄奘似乎真没什么变化，亲热地拉着玉灵姗的玉手，姐姐姐姐叫着。
那男人眉头直跳，眼眸中有怒火，呵斥道：“灵姗，你这成何体统？”
玉灵姗却是轻笑着说道：“我和小玄奘投缘嘛，我一直想要一个这样的弟弟！”
这男人自然是玉灵姗的师兄林先天。
这点，萧玄奘早知道。
他带着林先天、玉灵姗他们到了家，依旧是煮茶招待。
林先天虽然内心不忿，但据玉灵姗所说，这小子在这林子中长大，对这林子十分熟悉，要找宝藏，还是得靠这小子！
如此，他按耐住脾气，说道：“小玄奘啊，我们这次来，是想找你帮忙的。”
萧玄奘一副迷糊的模样，说：“帮忙？帮什么忙？”
林先天说：“这林子，你知道叫什么吗？”
萧玄奘摇头，一副傻乎乎的模样看着林先天。
林先天气不打一处来，给玉灵姗使了眼色。
玉灵姗拉着萧玄奘的手，呵呵笑着说：“这林子啊，叫古妖林，你们在这儿住了恨久了吧？”
“哦，住了不少时间了。不过，我爷爷不让我去里边。有一次，我都迷路了！”
萧玄奘当然知道这叫古妖林。
古妖林很大，他们住在边缘地带，也不敢深入。
即便这边缘地带，也有不少老妖蛰伏。
但架不住老头子的凶威，一直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当然，这是老头子自己说的，他一直以为老头子甚至都不如自己！
林先天问：“你爷爷呢？”
萧玄奘当即一瘪嘴，哇一声，扑入玉灵姗怀里，开始大哭。
脑袋却是晃来晃去的。
玉灵姗一边小声安慰一边轻轻拍着萧玄奘的后背。
林先天怎么看都像是在占便宜，气得牙疼。
他噌一下就站了起来，几步走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玉灵姗安慰了好一阵子，萧玄奘才把老头子死了的事情说出来。
她自然又是一阵心疼，于是做了一个决定。
此时，林先天脸色古怪从门外走进来。
玉灵姗把萧玄奘的情况给林先天说了一遍，并表示想要收萧玄奘为徒带回山门。
林先天一口答应了。
他甚至还说可以带那老青牛一起去。
玉灵姗喜出望外。
萧玄奘却是感觉不妙，本就是想占点小便宜，没想到真把自己给逃了进去啊，还要报仇呢，哪儿有时间？
但玉灵姗的怀抱实在太舒服，他实在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拒绝。
夜幕降临，玉灵姗临场发挥，做了一桌子的拿手好菜。
林先天却是连晚饭都没有吃就走了，说是要去找弟子们。
萧玄奘大快朵颐的同时不忘记称赞连连，自然是更得玉灵姗的欢心。
玉灵姗更是带着萧玄奘一起睡，嘀嘀咕咕给他讲太玄宗多么多么厉害，有多少多少弟子，还有那太玄山风景有多美。
这一夜，他自然是睡得极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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