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伦.莫尔斯的缝衣针又歪了。
她懊恼地皱起眉头，看着手里那团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又偷偷瞄了瞄和其他女孩坐在一起的姐姐索尔兹伯里.莫尔斯。
每个人都说索尔兹伯里.莫尔斯的针线在查哥塔腊数一数二。
“索尔兹伯里织出来的东西就跟她的人一样漂亮。”有次伊甸·卢卡斯修女对她们的母亲大人这么说，“她那双手既纤细又灵巧。”
“沃伦呢？”芬克.马洛里问伊甸.卢卡斯修女。
伊甸·卢卡斯修女哼了声答道：“沃伦的手跟那些武夫的手没什么区别。”
沃伦偷偷还是房间四周，担心伊甸.卢卡斯修女会读出她的思想。
但是伊甸.卢卡斯修女今天可没心思放在她身上，她正坐在罗布.卡拉米公主身旁，脸上堆满笑容，口中连声赞美。
先前当考珀.霍勒斯王后把罗布.卡拉米公主带来加入她们时，伊甸.卢卡斯修女就说她平生可没这种福气，可以指导王室公主针线女工。
沃伦觉得罗布.卡拉米的针线有点歪七扭八，但从伊甸.卢卡斯的蜜语甜言听来，旁人绝对想不到。
她又瞧了瞧自己绣的女工，想找出补救的法子，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把针线搁到一边去了。
沃伦.莫尔斯沮丧地看看自己的姐姐，索尔兹伯里正一边巧手缝纫，一边开心地说闲话。
奥斯顿.科弗代尔爵士的女儿我问你温妮.科弗代尔坐在她脚边，认真聆听她所说的一字一句。这时候，贝蒂.波伊尔刚凑巧在她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悄悄话。
“你们在说什么？”沃伦.莫尔斯突然问。
贝蒂.波伊尔露出吃惊的表情，随即咯咯笑了起来。索尔兹伯里.莫尔斯一脸羞涩，温妮.科弗代尔也面红耳赤。
没有人答话。
“跟我说嘛。”沃伦.莫尔斯说。
贝蒂.波伊尔偷瞄了那边一眼，确定伊甸.卢卡斯修女没有注意听。
恰巧罗布.卡拉米公主说了点话，伊甸.卢卡斯修女随即和其他仕女一同放声大笑。
“我们刚刚都在说霍勒斯家小公子的事。”索尔兹伯里.莫尔斯说，声音轻地像一个吻。
沃伦.莫尔斯当然知道姐姐指的哪一位公子，除了那个明眸皓齿的俊美青年惠特.霍勒斯还会是谁？
先前晚宴的时候索尔兹伯里.莫尔斯的眼神就一直偷瞄，沃伦.莫尔斯则自然而然地发现了。
“惠特.霍勒斯公子对你姐姐也有意思哟。”贝蒂.波伊尔悄声道，语气中带着自豪，仿佛这件事是她一手促成似的。
她是哥罗堡马方总管马休.波伊尔的女儿，也是索尔兹伯里.莫尔斯最好的朋友。
“我能从他那双碧眼内读出对你姐姐的情谊。”
“有一天他会娶她做新娘子。”温妮.科弗代尔双手环膝，用一种如梦似幻地语调说：“然后索尔兹伯里就会变成霍勒斯公爵夫人啰。”
索尔兹伯里.莫尔斯很有礼貌地脸红了。她脸红起来还是很漂亮，她不管做什么都漂漂亮亮，沃伦.莫尔斯一肚子不满地想。
“温妮，不要这样瞎编故事。”索尔兹伯里.莫尔斯纠正身旁的温妮.科弗代尔，同时又轻轻拨弄她的发丝，好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没那么严厉。
她转向沃伦.莫尔斯：“好妹妹，你觉得惠特.霍勒斯小公子怎么样？他实在是个文质彬彬的人，你说是不是？”
“蒲柏说父亲大人打算将你许配给马歇尔.卡拉米王储。”沃伦.莫尔斯如实供述。
索尔兹伯里的眼神闪过一丝厌恶，继续手中的针线活。
“可怜的马歇尔，”发现罗布.卡拉米公主的视线没在她这里后，她说，“他能得到贵族女眷的尊敬只因为他是下一任国王。”
“你这样说会让父亲大人陷入危机的！他就个变态！”沃伦.莫尔斯回嘴，却说得大声了。
她的声音划破了塔顶房间午后的静谧。
伊甸.卢卡斯修女抬起眼。
她有张细瘦的脸，一双锐利的眼睛，还有一张薄得几乎看不到上唇的嘴，这张脸仿佛生来只会皱眉生气似的。
这下伊甸.卢卡斯修女立刻皱起眉头来了：“孩子们，你们在说什么呀？”
“马歇尔王储，”索尔兹伯里轻柔而准确地纠正她，同时朝伊甸.卢卡斯修女露出微笑，“沃伦和我刚才正在说：今天能与罗布.卡拉米公主作伴，真是件快乐的事。”
伊甸.卢卡斯修女点点头：“没错，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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