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林火村。
族长雷横与村民正跪下接旨!
刘公公小心地打开圣旨,拉着细细的长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火系一脉今年所选圣女,擢升贵人,入宫伴驾。钦此。”
听完圣旨宣读,雷横疑虑不已。
林火村只是火系一脉传承的一个小村落,如今火神节所选圣女也仅是具象征意义,何以惹得皇帝老儿,连圣女的面都还没见着,就亲下圣旨直接封为贵人。贵人相当于候补皇妃,想来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草民雷横接旨!”雷横双手举过头顶大声道。
疑虑归疑虑,但圣旨还得立即接,这些同来的御林军可不好惹。
这时,村子后山的一处断崖上,乌石巴虎与图澄国师正向下俯瞰,全程监视着朝廷颁旨的情形。
乌石巴虎道:“国师,靖朝那个傻皇帝还真听从了司天监卿史管平原所言,想将今年圣女纳入后宫。”
“那管平原可是当今相术名家,其所预言无不中。圣女出、皇后临,眼下乱世将起,神州的几个王爷觊觎天子之位已然开战,兹事体大,朝廷必有所动。”图澄拈着几根枯黄的胡须答道。
“妈拉个巴子!这是想坏老子的好事呀。”
乌石巴虎原本是想冲入村中,直接抢夺圣女,没想到朝廷会派兵前来,便扭头对身后一票黑衣人喊道:“都给我隐藏好了,等天黑后再行动。”
刘公公宣完圣旨,卷好递给雷横,道:“雷族长,起来吧。朝廷知道你们林火村村民,是当年衡山火系一脉搬出来的部分残民,颁下旨意是皇上对你们火系一脉的恩典。”
雷横接过圣旨,但还是一脸茫然。
刘公公见雷横呆立着,又道:“朝廷也知道现在火系一脉人丁不旺,基业凋零,承蒙皇上体恤,特赏赐你们黄金百两,白银千两,以作兴业之用。”
“抬上来!”未等刘公公说完,皇甫睿便挥下手。
稍顿,两名兵士抬着一大箱子,放到雷横面前,打开。
箱子内,露出一堆整齐摆放的银锭,约莫千两有余,银锭旁边还有一些金条,金光闪闪,十分耀眼。
人群中一阵骚动,这些村民们还真没见过这么多的金银。
“谢皇上体恤!”雷横向刘公公和皇甫睿叩谢。
皇甫睿的目光搜寻着四周,道:“今年选中圣女何在?快随我进元都。”
“这个?将军见谅,请听我一言。”
雷横急忙解释道:“不知将军可知我火系一脉的习俗?”
“哦,雷族长请说。”皇甫睿虽有疑惑,但还算是有礼数之人。
雷横昂首道:“我火系一脉的圣女乃是上天的火神真君选定,受真火洗礼,圣洁无比。按祖规,选定的圣女在当年是不得婚配的,只能待来年选出新的圣女后,方可出嫁。”
皇甫睿厉声喝道:“大胆!族长的意思,莫非皇上对新封的贵人也不能临幸!”
“这,这个……”雷横被皇甫睿的粗暴激得稍顿一下。
数名身披重甲的兵士便手持长戟,一律齐刷刷地对准了雷横。
不少村民顿时面露惊恐脸色。
雷横倒是面无惧色,高声道:“纵然是当今天子,也应遵循我火系的千年规矩,相信不会做有辱我火系声誉之事。”
“什么!谁……谁要辱我火系声誉?……我一把火烧死他!”
伏在长桌上醉酒入睡的魏焰突然惊醒,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醉眼朦胧地睁着双眼,手中冒出串串“火苗”,在空中胡乱劈砍,似乎要找人打架。
魏焰旁边的方奇急忙按住他,道:“没有,没有谁。你个醉鬼,还是继续睡吧。”
接着,方奇手指在魏焰的身后一戳,点中他的睡穴,扶着他倒在地上继续入睡。
望着再次睡去的魏焰,雷横微微皱眉。
“哈哈……”
皇甫睿顿时大笑,道:“火系一脉果然刚硬。族长过虑了,其实你火系的规矩,本将军早已知晓,只是姑且一试。我提个建议,本次圣女进元都后可先安顿于我将军府内,待一年过后,已有新圣女选出,再行入宫伴驾。”
稍后,皇甫睿转身向刘公公作揖,问道:“刘公公,圣女入府期间,本将军定会护得圣女周全,不知如此安排可妥?”
刘公公思绪片刻,道:“等待一年,倒也不长。既是千年规矩,想必皇上也不会怪罪。皇甫将军如此安排也无不妥,奴才定会奏请皇上恩准。”
“谢刘公公。”
皇甫睿又转身向雷横问道:“雷族长,这样可以放心了?”
“如此甚好。”雷横一时也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了,心想皇上要的人又能奈何?
如若不从,说不定会连累全村村民,他向三位圣女招招手,示意她们上前来行礼。
荀春、余兰、卢妤三人虽然心思各异,但此事已由不得她们做主,只好分别各报姓名,见过刘公公、皇甫将军。
刘公公与皇甫睿惊奇地对视了一眼。
刘公公问道:“今年竟有三名圣女?”
“不错,今年确与往年不同,但三名圣女均是依祖规选中。”
雷横虔诚地将手放在心脏部位,抬头望眼天空,再低头道:“也许是火神真君在九天之上自有安排。”
刘公公笑道:“如此说来,这应该是你火系一脉人丁兴旺的福兆了。”
雷横道:“希望是吧。我看今日天色已晚,刘公公、皇甫将军初到敝村,也让我们尽下地主之谊,喝杯水酒,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如何?”
刘公公望眼天色,点头道“这些时日,老奴从元都一路赶过来,的确有些累了。皇甫将军,不如就在此先歇息一晚吧。我身子骨弱,可不如你们这些军士。”
皇甫睿向四周扫视一遍,道:“歇息一晚倒也行。只是圣上已颁下旨意,我等便要护得圣女周全。我看此处广场宽阔平坦,倒也适合安营扎帐。来人,在此处扎设军中大帐……”
皇甫睿吩咐完兵士,又打量三名圣女,高声道:“为保三位圣女安全,待大帐设好后,还请移步到大帐内歇息。”
余兰不愿意做什么“贵人”,心中又惦记着母亲,皱着眉头道:“即便是要离开村子,总得让我们回家向亲人告个别吧。”
她心中暗想着,趁回家之际便悄然离开村子,再远走他乡,大不了,逃个“皇婚”好了。
“告别可以,但只能在大帐内进行。此后一路,末将都不能离开圣女半步,还请三位贵人见谅!”皇甫睿的警惕心异于常人。
如此情形,余兰纵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也只是无奈,现只能见机行事了。
雷横叹口气,道:“余兰妹子,我会安排村里人对你母亲悉心照料。何况朝廷赏赐了我们林火村许多财物,她今后的生计定然无忧。你此去元都面圣,尽可放心。”
余兰向雷横施礼,道:“谢族长,让族长费心了。”
不到一炷香功夫,村中央的广场便竖起了几个大帐篷。
三名圣女被请入中间最大的帐篷内,余兰不情愿地轻“哼”一声,步入帐篷中。
临时扎设的大帐篷,是行军的军用帐篷,里面十分宽阔,大体上分成两室,三名圣女居内室,外室是皇甫睿与兵士居住。
帐篷外,站满了一圈身穿玄铁重甲的兵士,负责防卫。
刘公公与皇甫睿此行,一共带了二百五十余名兵士,其中五十名身披重甲的兵士,是由皇甫睿所在的琅琊郡将军府精兵,身上穿着的玄铁重甲,是神州王朝最坚硬的盔甲,拥有以一敌十的超强战斗力,其他二百名兵士则是朝廷的御林军,也是精锐。
此时天色已晚,由于朝廷一行的干预,原本热闹的节日气氛荡然无存,广场上的人群也早已散去。
刘公公是宫人,住不惯行军帐篷,随雷横去其家中歇息。
村中的一切动静,被藏在山上高处的乌石巴虎全程掌握,他抬头看会夜空中的弯月,向身后的黑衣人打个手势,道:“嘿嘿,好戏可以开始了。”
皇甫睿在大帐外警惕地打探,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历练得非常警觉,敏锐地预感到今晚有岔事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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