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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雨梳风 第八章:林森森,独对悄悄述。

小说:沐雨梳风  作者:沐雨梳风  回目录  举报

到了七岁的时候开始了解兵器。开始练刀,家传刀法。祖传几代的基因让他对刀情有独钟。

这样美好的日子在沐羽的记忆里只有五年,五年很短,但是温暖的回忆很长,乃至伴随一生。

后来父亲走了,去参战,走的时候母亲抱着父亲轻轻的哭泣,母亲送了很久,很远才回来,父亲走了很久都没有回来,家里只剩两个哥哥和母亲,虽然少了一个人,但是快乐还在。大哥哥担负起父亲的责任,每天仍牵着自己回家,只是母亲晚饭后喜欢坐在门口望着路的方向,他知道母亲在等父亲回家,那时候残阳如血。

有一天,父亲回来了,是躺着回来的,母亲大哭,哥哥们都大哭,于是他也哭了。

他小小的身躯和两个哥哥跪在父亲身旁,母亲擦拭着父亲的脸,很温柔,她眼里全是泪,夕阳下,断肠人。

然后两个哥哥也走了,去参战,从此母亲从没笑过,她总是站在门首望着,望着路的方向。

再后来哥哥们也回来了,也是躺着回来的,母亲没哭,她抚摸着哥哥们年轻的脸,那么轻柔,那么小心,生怕弄疼他们似的。

他记得两个哥哥的脸很白很白。白得就像门口的白幡,身上很冷,没有一点温度。从此母亲再没说一句话。

安葬了哥哥的第二天,他早晨起来的时候看到母亲挂在房梁上,她的头发全白了,她的身体在荡啊荡,荡啊荡。

那年他十二岁,从此他在这个世上没了家人,呵护自己的哥哥,父亲还有不知道为什么白了头发的母亲。

社会阶层是固化的,作为武士家族一辈子都要做武士,所以他被送到了童子营。

童子营建在大山的后面,千里大山,密林深处,童子营的童子都是孤儿,战士的孤儿,最小的五岁,最大的十二岁,有男童,有女童,分属男童营和女童营。

童营有营房,有食堂,有校舍,他们每二十人被统一的安排在一个房间,小小的床,小小的桌椅,他们每天都要学习,学习写字,他们都有饭吃,虽然吃的不好,但是能吃饱,沐羽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他的话很少,每天早晨他都是第一个起来,起来练刀,就这样过了两年。

在这里他认识了一个朋友,段流,也是十二岁,他说他父亲自从出战后,一直没有回来,母亲在家等的太久,渐渐的就疯了,嘴里每天都喊着父亲的名字唱着歌,他每天都很饿,后来母亲被带走了,他就来到了童子营,他说他想母亲。他哭了,于是沐羽也想到了母亲,他也哭了,就这样他们哭了好久。

儿童之间成为朋友很简单,只要吃住的时候离的近就可以了。

每年都有很多达到十三岁的男童都走了,他听他们说超过十二岁就要去武士营了,去武士营的人很难再会见到,多数都会战死。

在十五岁的时候他发现大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很多,在他小小的思想里大人就是那些教他们写字,给他们提供食物的人,于是吃饭就成了问题,营里讨论最多的是战事紧张,死了很多人,他不懂战事是什么,他还小,死亡对于他很遥远。

渐渐的同伴也有走的,他们说翻过山,走出密林就有食物,能吃饱的食物。于是大家都很向往,可是他们太小了,小到没有勇气走出去。

食物越来越少了,沐羽已经饿了两天,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饥饿,只是觉得身体发飘,发空,于是找吃的就成了两个人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情,现在对于他来讲什么都是好吃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有一天来了好多马车,马车上都是好吃的。他和段流去抢,抢了好多,他抱着食物藏在床下,随马车来的人说,这是最后一次给他们送吃的,以后就没有了。现在战事紧张,人已经死了百万,我们也要上战场,所以已经没有人管他们,大家逃命去吧。或者在这里自生自灭,他不懂什么是自生自灭。

第三天,段流和他说也要走了,问他是不是一起走,他同意了。他也很向往跨过大山的外面就有吃的。他把没吃光的食物藏在身上,于是一群人一起出发,向着一个方向。

山很高,几十人相扶相携,沐羽和段流走在队伍中间,他们都太小了,他们已经无心观看山上那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草地上橘黄色的片片野花。

沐羽走在最后面,他觉得后面最安全,路上也有倒下的,或者坐在路边休息的,渐渐的几十人变成了十几人,沐羽的食物越来越少了,他感觉很累,双腿麻木的随着前面人的脚步走着。

走不出去,全要死在这里,茫茫大山仿佛没有尽头,段流不见了,他说去喝水,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夜里是可怕的,有猛兽的叫声,有蚊虫的侵扰,仿佛每一片树叶后面都是鬼影飘动,这时候才发现人类是多么渺小。

这天早晨起来后发现其他人都不见了,熄灭的火堆旁原本的人都不在了,也许是先走了,也许是自己睡的太沉没听到,他大喊着,没有回答,茫茫天地间就剩下了自己,他觉得冷,彻骨的冷。

幸运的是刀还在,作为武士家族必须带刀。

当时他十五岁,就在这莽莽大山里。

沐羽站起来,向着前路追去,他走得很快,无尽的丛林,无尽的野草,无尽的参天古树,前面没有任何人影,也没有任何生息,他越来越绝望,太阳渐渐的溜走了,他很渴,也很饿。

前面有条河横在那里,他累了,坐了下来,喝了很多水,肚子马上鼓鼓的,他坦然了,他觉得太累了,然后就睡了。

第二天早早就醒了,他躺在那里不动,浑身没有力气,看着树梢外的天,树梢上停着一只鸟,仔细的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小小的头灵活的转动着,多想自己就是那只鸟,可以飞出这个苍茫的林海。

河水静静的流着,忽然水花四溅,溅在他的脸上,很凉,沐羽转头看去,一条胖胖的鱼在河里翻滚着,他一下来了精神。

河不大,但是鱼很多,不一会沐羽捉了两条,他激动得双手发颤,他抽出刀去了鳞,然后点了一堆火,马上把鱼放在火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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