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歇,齐衡果然独自来到两人合抱粗的梨花树下。
远远看见树后露出个白色的衣角。
齐衡挪步过去,靠在另一侧的树干上。
冬日的暖阳将齐衡清秀的脸庞映的绯红。
“六妹妹,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讲,你若觉得私下会面不妥,便不必转过身来。”
树后的人没有吭声,齐衡只当是不好意思,便鼓起勇气开口。
“我自见到六妹妹的第一日起,就,就像丢了魂一样,你在何处,我的目光就不自觉的跟去何处。”
“你若开心,我便欢喜,你若不开心,我便心绪不宁,想尽办法也要逗你开心。”
“六妹妹,我的心意你可明白?你,你若同意,待你及笄,我便叫我母亲来提亲如何?”
“六妹妹?”
树后半晌没有动静,齐衡忍不住转到树后。
却见一袭白衣的赵仲宴,双手环臂,一脸肃然的看着自己。
“怎么是你!”
齐衡面色涨红,一想到方才自己所言,羞愤欲死。
赵仲宴没有戏谑嘲弄,脸上只透着冷峻的寒意。
“当然是我,难道你以为好端端的盛府六姑娘,会来私自与你会面,听你说些个胡言乱语?”
“我,你怎知我是胡言乱语!我真心喜欢她,有何不可?”
“够了!”
赵仲宴沉声呵道。
莫名的杀意吓得齐衡后退半步,喃喃不知所云。
“喜欢?就凭你?你说你要叫你母亲来提亲?真是可笑,你若做得了主,还用的着做这样偷偷摸摸私下传情的勾当嘛?!”
齐衡又忍不住后退。
赵仲宴继续逼问。
“若是被人撞破,你可知后果?你仗着有齐国公和平宁郡主撑腰,自然没人能奈你何,可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呢?坏了名声不说,你让她以后如何在世间立足?”
“今日我就当你是小儿玩闹,如若有下次,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齐衡今日丢脸算是丢到家了,被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赵仲宴劈头盖脸的教训了一顿,犹自不服。
“那你呢?你这般惺惺作态又是为何?还不是怀揣着见不得人的心思,哼,不过是一个过继的宗室子罢了,我就不信,你的婚事能自己做得了主,想娶谁就娶谁。”
赵仲宴被气笑,傲然道:“我赵仲宴此生,必娶盛明兰为妻,谁也阻拦不了,只不过我不像你这般鬼祟,定当三书六聘,明媒正娶,以后我在男人堆里算老几,她就在女人堆里就是老几。”
“你,可听明白了?!”
如此霸道到有些直白粗俗的话,让齐衡听得两耳嗡嗡,如遭雷击。
万没料到,赵仲宴竟答得如此干脆。
要知道,他之前妒火中烧,鼓起勇气诉说心意。
心里到底是没底,还没想好如何说服母亲,甚至想退而求其次,按母亲的心意娶妻,再纳明兰为妾也好。
同为束缚在门庭规矩里的赵仲宴,他怎么能?他为何敢?
齐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见齐衡发懵,赵仲宴不再多言,悠哉悠哉的回去上课了。
一下午也没见齐衡回来。
后来据盛长柏说,齐衡告了假,匆匆回府去了。
然而之后齐衡也没再出现在庄学究的书塾里。
盛长柏探望回来说,齐衡当日骑马回府,不小心让马受了惊,从马背上摔下来受了伤,郡主不放心,便不再让他外出,只在家读书养伤。
另外,他的伴读不为,一不留神被马踩断了腿......
赵仲宴一听就明白了原委,走到哪都被捧着的傲公子,被自己刺激的失了理智,也可能是突然青春期叛逆爆发,回家跟强势的郡主老妈就婚姻自由问题杠上了。
郡主自然大发雷霆,怪不到自己儿子身上,便拿伴读不为出气。
只可怜了一心求生的不为,当日就是他告诉小桃,午歇时让明兰避一避,小桃又透漏给了给自己买零嘴吃的石头,石头当即汇报给了赵仲宴,于是才有了梨花树下的一幕。
好在保住了一条小命,也算没白告密。
当然,这一切,明兰都不知道。
时不时给赵仲宴做些护膝棉鞋之类的针线,当然,长柏长枫都有份,只不过赵仲宴的那一份里,会在里衬上绣上一只胖乎乎的小燕子。
赵仲宴沉浸在这份小女儿心思里,都快忘了今夕是何年,直到这一日,盛府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说它不大,是因为起因只是赵仲宴的一块贴身的帕子丢了。
说它不小,则是因为赵仲宴十分肯定,帕子是被墨兰私藏了起来。
在剧情里,这件事发生在齐衡身上,被他大肆宣扬,最后不了了之。
而此时赵仲宴却不打算这样做,而是不动声色的瞒了下来,静观其变,同时,让石头忽悠小桃关注着盛府宅里的动向。
当晚,盛纮歇在林噙霜房中。
林噙霜见盛纮小酌了几杯,有些迷醉。
趁机将话题引到了儿女婚事上。
“主君也莫怪我多事,若非我当日放不下主君甘心给你做妾,如今也不会有这样的担忧。”
“长枫是男儿,他的前程自由主君做主,轮不到我操心,可墨儿,却是被我连累了,瞧着她才貌样样拔尖,可偏偏是个庶出的。”
说着眼圈一红,泪眼朦胧的软软靠在盛纮身侧。
盛纮今日因写得一手好字被官家夸了几句,心情大好。
闻言耐心劝说。
“什么嫡出庶出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的女儿,都是好的,日后寻婆家,自然都是慎重选择,你不要杞人忧天。”
见盛纮还是老一套说辞,林噙霜有些不高兴。
“主君就知道安我的心,那当日齐国公家的小公爷还来家里书塾时,您为何不替墨儿说项,明明就属我墨儿性情容貌最配得上。”
“如今又来了个安平郡王,主君依旧无动于衷,这又是何意啊?”
林噙霜虽会些文墨诗词,但到底是妇人之见,仗着盛纮宠爱,自己女儿也照着嫡女养,非得攀上个高枝,做正经的高门大娘子才罢休。
之前为此事已吵过数次,此时又提,盛纮就有些扫兴了。
“都说了多少回,小公爷那样的门第,拿我全家的脸面都高攀不起,你竟还想打安平郡王的主意,那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你是失心疯了吗?”
“我警告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若是平时,林噙霜必定委屈的哭诉起来。
可今日却眼珠一转,似有深意的说了句,“若是那安平郡王,自己看上我墨儿了呢?”
盛纮蹭一下站起身来,拽着林噙霜的衣服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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