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炼定元丹大成抢夺九龙叶小胜
“肃静！肃静！”在葛长老的高声呵止下，被老道扯了半天得罗的江飞洲方才回过神来。看着由人声鼎沸转而静谧肃穆的大殿，他亦觉难以为情，又有些惊喜，面露窘态地握着短戟急忙入座。
葛长老见其入座，方言道：“方才飞洲所答甚佳，众人亦是认可，只是修仙一途，知易行难，如今汝等不过凝元，需知前方大道坎坷，切莫本末倒置。”见众人静默，又道：“林长老已修至元丹，其所思非汝等所思，其所能见亦非汝等所能见，汝等尚在铜炉铁鼎中觅那一分炼丹成功之息，遑论天地！林长老所言，皆为令汝等知之天地大道之广袤，修炼万法之浩繁，非令汝等舍本求末，而至大忘。”
一席话若醍醐灌顶，令众人茅塞顿开，皆点头称是。葛长老见状，压掌言道：“吾见诸家所说，皆自谓我能不辨阴阳，不知同类，或大圣隐说其诀，又不解看，用意自裁，殊失圣旨。夫欲知炉火，制御石药，须寻方疏，志闲经术，必洞晓古人之文，更致意思，即是大道也。今诸山名洞，遂寻师旨，各各不同。此《五相类》之所言也。”
“方才林长老所言之炼，乃当今百炼之一法，非世间惟一之法也。汝等须知，世间万法，大道三千，天下本同归而殊途。吾辈修炼，须当博取百家，自成一格，方是吾门正道。”
葛长老一扫众人，娓娓言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故而吾辈道者应知，修满则溢，如泽水日满，则溢于五湖，滋润大地；江水日满，则流于四海，哺育生灵。如此，则水常无形，而大化不竭。前人有道，则著于后人知；后人得道，则教于后后人知，承先启后，大道不衰……”
日已偏西，时过酉正（18:00），而众人方从领悟中缓缓醒来。葛长老之解法令江飞洲豁然贯通，也令众人得以解开心结，而不只拘泥于一人之所著，一家之所言。
直到葛长老派发灵石离开，众人依旧兴味盎然，不忍散去。尤其是江飞洲，因是得了林长老亲手炼制的短戟灵器，更让众人围观不止。
江飞洲无法，只得一一谦身拜谢，又得飞真、飞云诸师兄相助，方能逃回府中。忙闭门精读许监院所传炼丹之法，苦研定元丹。
听完两位长老的注解，原本《炼微杂记》中许多不明之处一时豁然开朗，不仅知晓了各种时辰如何配合阴阳火，更从林长老如同解剖般炼器的过程中寻找到药材去芜存菁之法，对于运火之道，五行方位之说更是了然于胸。如今炼制定元丹更是增添几分把握。
江飞洲掐指一算时辰，便凝神吸气，打坐入定。直至子正（00:00），方才精目一睁，取出铜炉，将三套定元丹药材尽皆放入，起手一掌印火诀，开始炼制药材。以阴阳“子时阳火”催发，将四药缓缓炼化；依五行“子时阳水”，生发草木灵性，得阳木之精。
吸纳完一枚灵石，时至丑初（01:00），以“丑时阴火”催发“丑时阴土”，而得阴金之息。待得阳木阴金交融，汇聚真气一逼，控火凝丹。炉中丹药渐渐凝合，时至丑正（02:00），调合阳火、阳水、阳木、阴火、阴土、阴金，五行阴阳相佐交和以致完备，瞬息间药香四溢，聚精成丹。待得开炉，得定元丹十颗，初战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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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亲眼看着橱台前丹瓶中的十颗定元丹，细眼道人是绝实不敢相信的。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不想两日时间，江飞洲果真拿了丹药来售。
众目睽睽之下，更不能失信于人，也只能硬着头皮，递出一百二十灵石，苦笑道：“小师弟，定元丹售价二十，收价十，提高二成就是十二，你数数。”
江飞洲一脸憨笑看着细眼道人，从袋中又取出五十五块灵石，推了上去：“多谢师兄，全部购成定元丹药材，来七套……”
看着心满意足离去的江飞洲，细眼道人惊讶之余，连“多谢惠顾”都忘了提。
翌日，在众人瞠目结舌中，江飞洲柔声言道：“售二十四枚定元丹，给我十一套药材，余十灵石……”
第三日，在众人目怔口呆中，江飞洲递上六块灵石，微声言道：“售三十七枚定元丹，给我十八道药材……”
第四日，在众人习以为常中，江飞洲义愤填膺道：“今日只卖六十枚，剩一丸我要自己吃……”
谁人还能不知，中院又一个炼丹奇材，业已诞生。只不过比起周飞儒，他显得更年少，更执着，也貌似有着更高的成丹率！
第五日……
领完一个奖励五十灵石寻药任务的江飞洲，可再也不是上次那个囊空如洗的小道童。昨夜炼丹之余服食定丹元，令丹田十数万道气流无处存身，若非行功小周天时被中丹田强吸一大块，险要爆体而亡。
险险将三分气丸吸纳回丹田，又令丹田震荡，如烈火焚烧。好不容易强压真元，方调匀丹田，又经一炸，气势更盛……
至寅时（03:00），终于收敛气息，赶忙敲醒张飞真，待与他一同入得飞云师兄府中，才在二人状若木鸡的口中知晓是踏入凝元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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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盯着手中攥着的十一枚中品灵石，江飞洲再也忍俊不禁。看着憨傻大笑他，细眼道人也只能赔笑道：“小师弟，把灵石给我吧？”
江飞洲如遭雷击般将握着灵石的双拳往怀中一缩，惊惧道：“啥！？给你灵石？”
细眼道人腆着笑脸继续柔声道：“四十五套药材，一千一百二十五枚灵石。”
江飞洲方才醒转，满脸哀怨地递上灵石道：“还是第一次亲手摸着中品灵石，手都还没捂热呢！”
虽说不情愿，但是炼丹才是目前的盈利之本，该买的药材还是得买的。江飞洲此刻只想早早完成寻药任务回府闭关炼丹，不仅花三十灵石购买了二张“探物符”和五张“定灵符”，更是花了五灵石向殿外专司情报的师兄买到了三阶灵材“九龙叶”的详细情报：
九嶷向北五百里，便是昔年古麇子国境。麇子国覆灭后，一支逃入深山，首领得遇仙人遗法，蛰居百多年，修得元婴，乃倚山为教，依法为宗，创立道门“麇山宗”。
后因其山位于星座二十八宿的轸星之翼，变应玑衡，铨德钧物，犹如衡器，可称天地，为别于南阳衡山，故名前衡山。“麇山宗”乃更名“麇衡宗”，世人亦称之为“麇道”。
麇道传承近千年，依仗道法强横，也未依附于五大道门，自成一统。如今在前衡山中亦布三大山门，门下弟子过千，内有元婴长老坐阵，外有元婴灵兽拱卫，倒也成了中原极强的一支道统，深受当地百姓拥戴。
此次江飞洲需要搜寻的“九龙叶”便在前衡山麓南约百里的“回龙湾”畔。此叶亦属草本，酷喜“回龙湾”溪水，十年出芽，后每十年生一叶，乃至百年，方得九叶。九叶方可为药，又因叶片酷似蛇形盘卷，是而名曰“九龙叶”。
天下灵材多有灵性，常寻灵气浓郁处迁徙，不似木属常驻，往往几日便游转一地，若受惊扰，更是迅速遁形。且在灵草成形之时，更易引来强横妖兽垂涎守护，是以要想提前埋伏待其成长几无可能。
除非有门人长老用大法力寻上佳灵地移种种植，且布以禁制方可拘束。可是能令长老耗费灵石法力禁制的多是品阶更高的灵材，因此搜寻低阶灵材便成为天下道门磨炼弟子的一大法门。
江飞洲此行颇为顺利，因入得凝元中期，脚力亦大幅提高，更是参详了《五行术诀》中的木系“御风术”。
虽尚未精熟，木系却也是辅助法系中最为实用，如今虽只能堪堪跃起丈许借风滑行，远未达御风之境，却也在同阶弟子之中算得迅捷，时方午正（12:00）便至回龙湾。
稍稍打坐，调匀真气，江飞洲便祭出“探物符”。只见灵符一燃，便御风而行，直往湾畔树林上空飞去，他赶忙飞奔跟上。才行不到三四里路，灵符便在一处密林外的上空燃尽，江飞洲紧忙停住，蹑手蹑脚的朝灵符下方密林探去。
只见密林外是一大片鹅卵石堆，因距离溪水也就数十步，石堆之间便有许多积水小坑。其中一处水坑较大，几为水潭，坑边一块深青巨石尤为亮眼。
一只通体黑亮的浣猫妖兽，正静静趴在深青巨石上，朝水坑边一棵近尺高的灵草淌涎。
灵草茎部极细，草根埋于石中，茎上为九朵盘旋的叶架，其中八朵紫红叶架已然盘旋成圆，一朵红粉相交的叶架正在独自缓缓盘旋，正是灵草九龙叶。
江飞洲心下大喜，知是灵草尚未完全长成，赶紧伏低身段静候。约摸一个时辰，九龙叶第九朵叶架也已盘旋成形，颜色亦从红粉转为紫红，远远传来怡人灵气。
略待了一会，江飞洲抬头望去，眼见浣猫立起身段，将要扑向九龙叶，正欲掐印火诀截击妖猫。倏然，左前方密林另一头飞出数道冰箭，直刺妖猫，林中穿出一个花信之年宫装女子，向妖猫扑去。
江飞洲见状，手指一松，定睁看去，只见宫装女子身着碧绿的翠烟长裙，肩披粉红玫瑰薄烟纱，脚踏七彩云霞屐，左手掐诀，右手抛出持青虹剑。风髻露鬓，淡抹娥眉，皮肤如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只是杀气腾腾，目露凶光，却失了几分温柔颜色。
妖猫向侧狼狈一滚，落下巨石，虽躲过冰箭，却也无力再扑灵草。见宫装女子青虹剑飞来，周身汗毛一立，嘴中吐出一道雷光，轰向剑身。
宫装女子看得仔细，忙掐诀御剑躲过，雷光砸向远处石堆，轰然巨响，爆力更将石堆砸出一个数尺深坑。宫装女子暗自惊心，手中更是不停，又是一掐诀挥手，数道冰箭正面刺向妖猫，飞剑转自妖猫身后刺入，前后夹击。
江飞洲看得目炫，正在思量是否上前帮忙，只见九龙叶鬼鬼祟祟在鹅卵石间左突右闪，直向密林而来。江飞洲见状暗喜，待其将至密林，飞身一扑，伸手攥住将其拔出，收入袋中。
宫装女子与妖猫俱被惊动，见一道童骤然杀出，将其辛苦搏杀的战利品收入囊中，勃然大怒。一时间，飞剑与雷光皆向江飞洲杀来。
江飞洲急忙抛出短戟，手中掐诀，一道坚固石墙自地而出，挡住飞剑。雷光后至，炸在石墙之上，飞剑遭遇波及，被雷光炸飞，落在远处石堆之中，灵性大损。石墙坚固，虽遭正面轰炸，灵光一暗，却未损毁，江飞洲忙御戟朝妖猫扎去。
妖猫卒然张口，凝出一道雷盾抵挡。无奈短戟乃元丹长老亲手炼制的上品灵器，远非妖兽的雷法所能抵御，只一击，便将雷盾击碎，短戟依旧朝前扎入，自妖猫颈部透过，当场贯穿。
一击得手，江飞洲忙掐诀御戟飞回，悬停于半空，冷冷看向宫装女子。
宫装女子召回青虹剑，见其灵性大损，伤心跺脚，望向江飞洲骂道：“好你个小贼，盗我灵草，伤我灵剑，你给我赔来！”
江飞洲哑然望着宫装女子道：“敢教这位仙子知晓，我乃乾真观下，奉命采药，非是小贼，至于灵剑，乃是浣猫妖兽所伤，与我何干。”
宫装女子闻言更怒，道：“莫拿你乾真观的名头欺我，此地乃我麇衡宗所在，灵草自是我宗之物，你擅自来采，便是盗贼，如今更是与妖猫联手合击，将我灵剑损伤，还敢狡辩！”
江飞洲闻言无语，暗自吐血，知道此女任性刁蛮，也不便再争，反正九龙叶已得，便掐诀收戟，转身欲走。
宫装女子见状大急，看方才江飞洲灵戟轻松破开妖兽雷盾，将其击杀，想来法力不弱。也知晓自家灵器受损，定然不是对手，便举手朝天一指，自袖中飞出一道响箭，啸声远播。
放出响箭后，宫装女子朝前几步，对着正欲离开的江飞洲道：“喂，你个小道童莫走，有本事你等着。”
江飞洲见其放出响箭，早已知其心思，现下只有一人，也不想吃亏，自是不理，加快脚步施展御风术向林中快速离去。
宫装女子怎能放其离开，抬脚奋起直追，无奈江飞洲道行更高，又有御风术辅助，只是追出十几里，便再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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