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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尘 秋

小说:破尘  作者:大猫233  回目录  举报

黑色在夜中斑驳着。

重重叠叠折起乌黑的夜空,像两个空间挤在一起的褶皱。

没有人,没有云,城市的夜空虽然灯光闪烁,却看不到一颗星星。

程秋坐在楼房的天台上,远处的繁华区在他的眼中冷静起来,乱跳乱跳的霓虹灯渐渐模糊,变成了马赛克的红、黄、蓝,以及高高入云的建筑上反射的金属流光。他轻轻的闭上自己的眼睛,再次睁开时候,世界变得清晰了起来,他若隐若现的能看到远方吵闹城市的角落里翻垃圾的流浪猫,一处老院里吵架的夫妇,一箱接着一箱喝酒的三五人,看着世间的形形色色,并不关心。

程秋根本搞不清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这种情况发生在一年前,世界突然会在他的眼中变得模糊,然后变得格外清晰,甚至相隔很远的地方发生的事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一开始发觉后觉得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根本就不科学,人类的眼睛不可能达成这样的程度,程秋查阅过资料,却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他渐渐习惯了这种情况,除了每天坐在天台放空自己时总是被各种场景塞入眼睛,其他倒也无碍。

他看着远方一言不发,任风吹起他的长发,世界与他无关,其实这样的感觉,在旧街道,在破楼房,在巨大的游乐园,在无数旧窗户前望向的夜空,内心冷漠和流光溢彩的玻璃上显射出来的,是巨大的落差和流离人群与夜的悲伤。

一个少年,一座城市,游人行过。又一个秋天到了。

太阳还未亮起,一切灰朦。

程秋起了个大早,就悄悄的带上背包离开了家。

四周的柏树又高又秃,路边金色的树叶铺砌成了一条地毯,程秋走在上面,脚下的树叶发出咯咯的怪笑,轻轻刺破安静的清晨,这让程秋感到舒服。

程秋喜欢去两个地方,一个是高楼的天台,一个是江边的微风路,这条路是从老城区到繁华区的路,在江面上大船小船常年在此推开,发出呜呜的汽笛声。他常觉得高耸的建筑像巨大的手,把住了世界的喉咙,缓不过气来。他常常幻想着能有一艘船带着他逃离这里,去哪里都好。

“秋儿,今天也晨跑啊?“路边的早餐店拉开卷帘,探出一个胖胖的男人,此人是早餐店的老板,住在程秋的隔壁,他常能在晚上听到男人出门的声音,并提醒自己该睡觉了。邻里都叫他老三,听老人说他是家里的老三,媳妇带着孩子跑了,跟人打听后来到了这个城市,一边卖早餐一边找人。程秋眯起眼睛冲老板笑笑,老板拿起袋子装了鸡蛋和油条塞给他“哎呀这孩子,又没吃早饭吧,拿好了。”程秋赶忙摇了摇手,架不住老板的热情,一个劲的塞到他的手里,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善言辞的他生硬的说了句谢谢老板,逐渐远去。老三看着远去的程秋,喃喃道:“这么乖的娃,命运怎么会对他这么残忍?”

程秋揉了揉眉头,又是被投喂的一个早上,这种关心让他有一些别扭,从小就夹在邻里的关爱里,程秋感受着善意,同时又不喜欢被别人关照的感觉,那种善意像是自己必须是需要被照顾被关注的一样,弄的他浑身不自在,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他却无法拒绝相处十八年的邻里的善意,只能扮演好自己在他人眼中的角色——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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