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莅临，老朽来迟了。”
吴谦跪拜，这让方岩有些受宠若惊。
对方怎么说也是断尘境的修为，能够自降身份，诚心地给一个凡人磕头，已经说明很多事情了。
至于之前躲起来不见自己，方岩倒也理解，毕竟现在改朝换代，跟林秀扯上关系如同谋逆。
至少要看一看，跟的这个人值不值得。
“吴老多礼了，我是小辈，怎么敢当。”
方岩赶忙扶起吴谦：“吴老老当益壮，比当年离开奉京城时更健硕了吧？”
“陛下跟您提到过老臣？”
吴谦之前一直是以隐士的身份守护皇城，在林秀出生之前因为年事已高，才选择告老还乡。
同时，作为林家培植的势力并没有和林家彻底切断了联系。
“林秀”的话就是告诉吴谦，林家一直没忘了你。
“当然记得，父皇还说要不是当年您救了他，他已经成了御花园里池塘的鱼食了。”
吴谦大感欣慰，当年林辛年幼顽劣，偷爬假山跌落到池塘，的确是路过的自己救了他。
这种当年秘辛，如果不是林辛真的心怀感激，是不会时常挂在嘴边的，以林秀的年纪也不可能知道。
这只是吴谦的想法，他对帝王的驭人之术还是太不了解了。
“陛下……”
吴谦神色暗淡，他可以说是看着林辛长大的，多好的一个娃娃，多优秀的一位帝王，就这么陨落了……
似有东西在方岩眼中滚动：“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嗯，少主您说，咱们该怎么报仇？”
方岩目眺奉京城方向，怅然道：“父皇和母后让我不要报仇。”
吴谦颔首，都是为人父母的，他理解林辛和姒己的决定。
“可，为人子女的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弑父仇敌霸占家业而无动于衷。”
方岩目眦尽裂，青筋暴起。
他给自己这段表演打满分。
先是对外人表现出刚强、坚毅的一面。
然后在吴谦这又变得软弱、悲戚。
这样不但不会让吴谦轻视，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在林家是自己人，才会让“林秀”卸下在外人面前的伪装。
吴谦也被感染，笃誓道：“少主放心，我吴家虽然无能，不能替陛下斩了那獠。但从今天起，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让任何人伤害少主！”
方岩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感激道：“林家倒了，吴老还能这么尽心地帮助我……”
“林秀也在此发誓，视吴家为亲族，将来若复国成功，圣梁必有吴家的爵位。”
我是替林秀发的誓啊，有事儿你找他！
发誓这种事，对吴谦来说是天道誓言，不可违背。
对于毫无修为的方岩来说却毫无影响。
但你还不能不说，人家都把气氛烘托到这儿了，你不说是不是瞧不起他？
再说你“林秀”好歹也是贵为太子，以后要是造反成功了你就是一国之君。
君子一言，对于下属来说多少也是个保障。
吴谦大感欣慰，少主还是挺上道的嘛。
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老祖，绝味是什么？好吃吗？”
“……”
刚才没注意，这丫头怎么还在这？
吴谦爱抚地摸了摸新竹的小脑瓜：“听说少主看中新竹，若是不弃，就留在少主身边当个使唤丫头吧。”
方岩有些尴尬：“刚才是气气吴掌柜，我哪敢使唤吴老的心头肉。”
吴谦瞪眼：“大丈夫岂可言而无信！”
几个意思啊小老弟，是不是瞧不起吴家？
收新竹当丫鬟，你说你是开玩笑，那刚才发誓呢？！
“新竹，以后你就叫他少爷，什么都得听他的知道了吗？！”
吴新竹迷惑：“他不是我二舅吗？”
“对对对……二舅，以后跟着你二舅出去闯荡，要听话，知道吗？”
二舅好啊，差着辈而呢，这下就更放心了。
方岩狠狠地瞪了吴谦一眼，老家伙什么意思，把我当禽兽了？
我明明只比新竹大四岁好吧？
咦，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危险的想法。
“少主身边还有随从和护道者吗？”
“这次能侥幸离开奉京城已是万幸……”
“倒是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同行的朋友。”
“少主……受苦了……”
“这点苦算什么，我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那个朋友可靠吗？要不要把他……”
吴谦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我已经收其为心腹了。”
你是魔鬼吗？
你要是把他杀了我还怎么混任务奖励。
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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