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左右,**金市西北的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里,正吹吹打打的进行着一场丧礼,一个五十多岁的走台的女人在掐着嗓子唱:“我的老父亲,疼爱儿女在心头”
房子是很宽敞的三层楼房,在一楼堂屋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口一米七长左右的棺材,一个笑容满面的老人的遗像面向大门口,摆在棺材正中间。
棺材正前面的一张条几上放着一个硕大的香炉,里面已经插满了香,伴随着袅袅青烟,散发出浓烈的香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
带着孝帽,穿着孝衣的的两个小伙子分列门口,每进来一个客人就给人手里塞上几根香,并鞠个躬。他们是张晓雨的两个表弟陈亮和陈明,明天是张晓雨的姥爷下葬的日子。
张晓雨的这个姥爷其实是她的后姥爷,张晓雨的亲姥爷和后姥爷是堂兄弟,张晓雨的后姥爷只有一个亲生的闺女,就是张晓雨的小姨叶冬。张晓雨还有一个大姨妈叶春,一个小姨妈叶夏,他们和张晓雨的妈妈叶秋才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张晓雨的姥姥一生只有四个闺女,按照农村的习惯,叶冬招了一个上门女婿陈建军,两个老人一直跟着小闺女一起住。
陈建军是一个包工头,赶上国家的好政策,很是赚了些钱,在农村也可以算得上一乡的首富了,很有些瞧不起比他家穷的亲戚,这点张晓雨是深有体会。
因为血缘关系也因为贫富差距,张晓雨的爸妈和另外两个姐姐的关系比较好,对于这半个亲妹子他们都打算在爸妈百年之后就不再往来了。
在听说姥爷出车祸短短几日就去世的消息后,张晓雨课都不上了,专门请假从汉市回去奔丧。这一趟,她一个外嫁的外孙女其实是不用去的,但是张晓雨打定了主意,这一趟无论如何都必须去,她就是去看热闹的!
张晓雨和她爸妈到的时候,叶春和叶夏及其家人已经先到了,正坐在专门待客的房间里暂时休息。张晓雨和她爸妈接过两个表弟手里的香磕头上香之后却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悲伤,心里只有悲哀和叹息。
亲生女儿又是最小的女儿,老人家生前处处明显的偏袒,让老大几个在农忙的时候去帮小闺女家干活是老人经常做的事情,有什么好处也是全都扒拉给小闺女,结果……
听说老人出车祸之后肇事司机给的赔偿款叶冬偷偷找到三个姐姐让她们签署放弃协议,自己全部独吞了!理由就是老人这一生一直都是跟着他们在过!
叶春和叶夏家里条件相对比较好,也不太在乎那点赔偿款,张晓雨的妈妈叶秋是老三,家里条件虽然最差,但人也最硬气,两个姐姐放弃了赔偿款,她也在协议上签了字。
这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人生最后一件大事入土为安,陈建军居然让他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陈亮去操办买棺材的事情。一米八多的老人硬是给装在一米七多点的棺材里,据目击者说手脚最后都不能完全塞进去,人死后骨头是硬的,陈建军硬把它们掰断放进去的。怎么做得到出来!也不怕老人死不瞑目!
更心酸的是三个女儿在医院轮流照顾老人,小女儿却在最后的时候姗姗来迟,老人最后疼的实在受不住,弥留之际,眼睛还一直望着病房的门口,却还是没有见到最疼爱的小女儿的最后一面。
什么锅配什么盖,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夫妻两个净琢磨占别人便宜的事情,老人还没有入土就已经决定好了头7和3周年还要再大办,要再收两次礼钱,把老人对他们的最后那点价值榨干榨净!
张晓雨对自己的小姨和小姨父是没有什么好感的,特别是每年过年拜年的时候,陈建军那副不理不睬爱搭不理的样子更是让人感觉除了尴尬就是自卑。
但是今天张筱雨有理由相信,世间自有公理在,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今天就要做一回老天!
吃完晚饭才晚上六点多,老人的子女孙子们还要再多守一会儿夜。张晓雨默默的看着爸妈和姨妈他们悄悄的说着对小姨和小姨夫的不满。张晓雨悄悄选择了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装着犯困打瞌睡的样子,实际她的行动才正式开始。
她先在心里忏悔了一下:姥爷,实在对不住了,你不委屈我还替你委屈呢!怎么能就这么放过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妻呢?!
她刚把自己的意识放到老人的身上,老人的身体立马有了反应,呼的一下子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刚上完香的一个亲戚不经意抬头,发现坐在棺材里的老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妈呀,老爷子诈尸了!”
处于昏沉犯困的众人一个激灵,突然毛孔竖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尖的人发现老爷子直挺挺的坐在棺材里,昏暗的灯光下,胆小的人已经晕过去了。
不知道在哪忙的陈建军急急忙忙的露面了,看到老爷子坐直的身体,圆睁的大眼,唬的一跳,心不受控制的乱蹦起来,他狠咽了一口唾沫,扬声说到:“爸,该为您做的我们都做了呀!您老人家就放心的去吧啊!”
一向低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叶夏不答应了,扬声说道:”什么叫该做的都做了?这明显是爸心里不舒服,不肯走啊!自己做的那点子事,当谁心里没点数了?”
陈建军心里老大不乐意了:“二姐,你这是啥意思?我们哪做的不好了?”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人在做,天在看,爸做的这还不够明显吗?这是心里不痛快,不想走啊!”
“二姐,你这话是想逼死我们吗?自从爸出事之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们一家子在操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做的事自问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我做的哪点对不起爸了?”
“呸,还问心无愧呢!你看爸那手脚骨折的姿势当谁眼瞎呢?爸那么大个个子,你给整这么小的棺材,赔偿款你是留着给你当棺材本呢吧!”一向老好人的叶春也出声了。
陈建军的脸一下涨的紫红,起身要动手的意思。
“咋滴?还想跟大姐动手啊?”叶秋也看不过眼了,“既然敢做,就不要怕别人说,哪个不晓得哪个撒,装什么装?”
张晓雨的爸爸张光成也帮腔:“行了,建军,爸这事本来就是你跟叶冬做的不地道!我们清楚自己的身份,本来不打算说啥,让爸早日入土为安的。可你看现在-你赶紧给爸道歉!看爸还想要啥,别整的大家伙都不安宁!”
听说前面闹腾开了,大家纷纷挤到堂屋的庭院里,小声的窃窃私语:“老爷子这是死不瞑目啊!”
“建军这也是缺了大德了-”
“也不怕头七老爷子找他-”
听到不对劲,叶冬不知道从哪儿穿过人群挤过来,一进门就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嚎上了:“爸呀,你是最疼我的,怎么到了到了不肯走啊,你就安心的去吧,妈在地下也等了你好多年了呀!你这样让我怎么有安生日子过呀!你就当最后心疼心疼我吧!爸呀-”
可不管叶冬如何哭嚎,老爷子就是纹丝不动,大家总感觉丝丝寒气从四面八方不停的涌过来,越发觉得建军两口子不是东西,都到这时候了,还不说点软话,哄哄老爷子。
叶夏试探的问道:“爸,老四他们这事做得不对,让他们跟您道歉?”
老人诡异的点点头。
妈呀!这也太吓人了,人们骇得赶紧离得远些,可又禁不住想看热闹。
“老四,赶紧的,爸还等着呢!”叶秋,你小心点,那么足的幸灾乐祸大伙都听出来了。
叶冬是真伤心了,经此一事,他们家的这些事肯定得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毕竟现在的农村可没有比这更大的丑闻了。以后大家再谈起他们一家子就不再是带着羡慕嫉妒恨的了,得改成幸灾乐祸的调笑了。
悔不当初啊
陈建军的人脉更广些,今天来的还有些生意场上的朋友,更要面子,暗中跟叶冬使了个眼色,“这事你得上!”
叶冬是真伤心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上了:“爸呀,我苦命的爸呀,你咋走得这么快呀,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您老人家啊。现在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些了,您老人家还没享到福,咋就这么早的就去了呀”
叶冬也是个能人,嚎了半天,愣是没提到自己家的半句不是,张晓雨都听烦了,行吧,看谁耗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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