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
欢声笑语。
原本都开学了的孩子们，如今能跑到江南旅游，并且是为了拍电影，录综艺，一个个兴高采烈。
素质极高的空乘，都被吵得有些头疼。
另一个头疼的是李斯。
“导演，你原谅我吧。”
“我，我，我这不是误会了吗？”
“我看你脸色那么差……”
“我就以为……”
李斯咬牙切齿：“你以为什么？啊？我会去那种地方？”
“想什么呢，傅之萱！”
“我五天几乎没合眼，你见面就给我甩脸子？”
“行啊你，傅之萱！”
傅之萱快哭了：“那，那还不是怪老王。”
“嗯？”老王瞪了过来。
意思是说，
‘老王’也是你叫的？
傅之萱噎住了，改口道：“还不是怪王老师……他说带你去泡澡了。”
“泡澡怎么了？”李斯反问道。
“反正，我错了嘛，是我思想不干净！”
李斯：“行了，别吵吵了，我要睡觉。”
“导演，那你，原谅我了没？”
“没有。”
“啊……呜呜呜，人家都认错了嘛。”
“闭嘴！”
“你还凶，还凶，呜呜呜，哭死我算了……”
……
终于，飞机落地。
跟拍导演提前收到消息，准备了大巴车来接。
然后同样焦头烂额的安排酒店，管理孩子。
学校派来几个老师跟着，但也管不住一群半大的小子。
总而言之，乱成一锅粥。
第二天。
李斯前往影视基地，搭建布景。
这次就不能什么都不做了，早前他就将设计方案给了拍摄团队，让他们负责搞定。
现在过来验收，不合格的地方有很多。
既然经费足够，那肯定要精益求精。
现场开始整改，最后半天时间调整好，明天一早开拍。
等到第二天再来。
一个排练教室的样子有了。
李斯让乐队开始演练。
傅之萱的表现可圈可点，毕竟是伯克利高材生，现在是让她本色出演，所以不需要太多演技。
一曲下来，没什么问题。
毕竟，
后期制作时，放的是录制曲。
到时候还会收音几处现场拍摄时，孩子们演砸的片段。
一切计划，李斯心中都明明白白。
最后，就是老王。
老王的气质训练成果不菲。
他本就是老演员。
又经过专业培训，
如今穿着西装小马甲，小皮鞋，身板刻意挺拔，就有了一股优雅艺术家的气质。
另外配合他那股严肃劲儿，特别唬人。
“清场，静音……”
“1镜1场1次，开始！”
李斯这次没有亲自上阵，而是坐在监视器后。
摄影团队的老杨，则在旁充当副导演。
如今，他显然看过李斯的《电锯惊魂》，早已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仅是在录制现场说，他一个人完成一个剧组的拍摄，外行人根本不能理解。
老杨就很清楚……
此乃神人也。
所以，从这次见面，他就很客气，一口一个李老师喊着。
李斯年纪比他小？
年纪小怎么了？
毕竟……
偷师学艺嘛。
不寒碜。
……
一整天拍摄下来，问题百出。
老王台词背熟了，问题是他对乐理一窍不通。
等于说，一个不会写字的人，训斥一个书法家，你这里有问题……
即便台词是正确的，可没那股味在。
李斯只能一点点调教。
然后，就是学生的问题。
老王饰演的是暴躁老师。
那骂起人来，真的跟原版没有任何差别，甚至还更胜一筹。
学生被吓哭好几次。
李斯起初还挺满意，哭了就好，剪辑素材有了。
结果哭完……
孩子说不拍了，要回家！
这一通闹，进度为零。
没办法，下午饭到点，就宣布散场收工，回酒店休息。
吃饭时。
李斯、傅之萱、老王与杨副导演一桌。
老王道：“这不是个事儿啊！”
“我总抓不住那股韵味，礼仪学是学了，但一开口骂人，我就兴奋，忍不住原形毕露。”
杨副导演道：“乐队也是问题啊。”
傅之萱嬉皮笑脸：“导演，我没问题吧？我很棒吧？”
对。
唯一完美的就是傅之萱。
可重点不在她身上。
至少短片中，王承霸才是主演，
其他学生的群像整体，算第二主演。
然后才是傅之萱所饰演的鼓手。
李斯也知道问题大了。
他的调度不够熟练，甚至是青涩。
虽然在好来屋混过一个剧组，但照猫画虎是没用的。
回忆起老扎克在《人鬼情未了》拍摄时的样子，自己跟他的差距是天壤之别。
拍摄《电锯惊魂》，他一个人，带着傅之萱，足够应付。
可现在，面对一大帮人。
底片在他心中，他要一个个去教导所有人，根本是有心无力。
自己会是一回事，
如何提点别人，升华整个剧组是另一回事。
他无法把脑子里的成片，传输到别人脑子里。
而又涉及到群像问题，以及学生不是专业演员，一下子就拖进度了。
如果按照这个节奏下去，预订时间交不了片。
可他把钱已经花了。
违约是不可能的。
最后拿着烂片上去，那叫让人看笑话。
《电锯惊魂》的起步点太高。
结果一百五十万，搞砸了。
不说李斯在圈内混不下去，他自己都没脸。
然而。
饭桌上，他依旧气定神闲：“没事，你们都没问题，怪我，我还没进入拍摄状态。”
“所以，各位……”
“从明天开始，我可能要‘变一个人’了！”
“如果有冒犯的地方，你们多担待。”
“嗯，我脾气不好！”
众人一听。
全部发蒙。
变一个人？脾气不好？
就李斯？
温顺的跟小羊羔似的。
片场里，傅之萱胡闹，也就是撒娇两声便蒙混过关。
老王这边就别提了，李斯一直很佛系对待。
大家哭笑不得——
“李导，你要真能唬住咱们，唬住那群小孩，那反而帮了大忙！”
“对对对，李老弟，你尽管来，我一把年纪了，才不是玻璃心。”
李斯看他们不信任的眼神，叹了一句——
“总而言之，诸位……”
“我丑话已经说了，明天要是吵起来，你们别在意……”
老王、杨副导演、傅之萱——
“放心，李老弟，咱俩是兄弟！”
“李导，脾气多臭的导演我都见过，你别客气，尽管来。”
“导演，我才不会生你气呢，我最听话了。”
晚上。
李斯回到房间。
呼出了系统——
【S级导演技能属性提升！】
他一直没用，是想靠着自己的本事磨炼试试。
可现在……
别矫情了！
从拥有系统那一天起，他就是个开挂选手！
不然，就凭他自己，能拿奥斯卡？
扯淡吧！
李斯做好心理准备，点击了使用。
瞬间——
轰！
他的脑子炸开一片空白。
凌乱琐碎的信息量蜂拥而入，令他应接不暇。
头疼欲裂。
甚至不等他喊出声……
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冥冥中，有一个叫‘卡梅隆’的人在李斯脑子里说话……
他来自另一个世界。
而另一个世界评价他为：【片场暴君】
……
第二天。
拍摄现场。
氛围不对。
因为从一大早见面，所有人就发现……
李导今天不对劲。
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在准备工作开始，便臭骂了几个工作人员，仅仅是因为道具组的道具出现了纰漏。
换到之前，李斯问都不会问，反而跟杂务工们谈笑风生。
傅之萱在旁吓住了——
“导演昨天说的是真的？”
“他要变身了？”
“好可怕！”
老王和杨副导演相视一笑——
“就这儿？吓唬别人还行。”
“对我俩没用！”
……
两个小时后。
“王承霸，你就是个蠢货，一把年纪活狗身上了？”
“老戏骨？老演员？”
“过来，跟着我学，看着我演，很难吗？”
“呵呵，你还跟我讨论演技？你TM就跟演戏有个误会是吗？美丽的误会！”
“你爸是戏剧大师？哦哟哟……”
“我真为你爸羞耻，你爸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现在就想跳出来抽你大嘴巴子！”
“杨力，你笑个菊/花啊你笑？机位我怎么说的？耳朵爬蛆了？”
“傅之萱，给我滚蛋，哭，滚出去哭！再让我发现一次，你也别拍了，统统滚蛋！”
导演凭骂人掌控剧组？
显然不可能。
首先，老戏骨王承霸就是个炮筒子，他能任由李斯谩骂？
但关键是，李斯给他讲戏，竟然无可挑剔，所提出的毛病，整改方案全是合理的。
在李斯面前，他完全像个孩子般，哑口无言。
而随着李斯的提点，他很快进入了状态，逐渐融入了角色，并掌握了韵味。
杨副导演就别说了。
技术遭到碾压。
李斯一旦开口，他就低头不语，反正任由你骂，骂了我还是要跟你学！
因为杨副导演发现……
不只是李导的脾气见长那么简单！！
今天整个片场的调度，都发生了变化。
仿佛。
片场上空，笼罩着一个灵魂。
灵魂的锁链延伸到每一个片场工作人员身上，任由他的牵引、摆弄，而每一步……都恰到好处！
最后。
学生那边，李斯一直温声细语。
孩子们经不起骂。
但杀鸡儆猴的作用起到了。
演戏时，将他们吓得哇哇大哭的王承霸，都被导演训斥的跟孙子一样。
他们敢不听话？
敢胡闹？
小半天时间，一群孩子们就对李斯崇拜的不行了。
对他们而言。
能折服老王的，就是牛人。
而且，李斯愿意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觉得受到了尊重。
晚上七点。
当天的拍摄，圆满结束。
李斯嗓子也哑了，
但拍摄进度，总算推进了三成左右。
最多再有四天时间，拍摄结束，还有充足的时间用来剪辑。
收工散场。
老王和杨副导演直接负气而走，
一刻都不想多呆。
傅之萱举着‘泪眼’瞥了他一下，也拧着身子走了。
最终，
李斯身边，空无一人……
“呵呵……”
“昨天说什么来着？”
“兄弟？”
“别客气随便来？”
“绝对不会生我的气？”
李斯摇了摇头，发了个朋友圈。
配图是自己在灯光下，
孤独的长影——
“都是花言巧语罢了……”
“终究还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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