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仕林感到凉风飕飕,把衣袍一裹紧,念道:“好狗不挡路!快让路。”说罢,就越小道,从仇中九身旁擦过,却又被挡住。仇道长莾撞拦路,厉道:“得罪了,许公子!你没介意!这张镇妖符,乃法奉大法师划的咒诀。这都是为了你好,拿去以保身家性命!”说罢吹口气,符咒飘到许仕林手头。他明澈目光却看不清那些符咒,扔抛在草地下,趁势穿插过去,匆忙而离。后头传来仇中九叱声:“顽石公子,我看破了,你早晚要倒霉!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红儿是红蛇小妖变成,降妖除怪,是本道之正事!咱要早晚收了红儿小妖精!!”
仇中九见许仕林死不回头,怅然叹气,返回山寺,禀报给法奉。无情棒带领仇中九,截住红儿去路,法师厉道:“红儿小妖,你这害人精,想将许仕林害死么!人妖有别,不许你再同他来往!”红儿见他们来势凶凶,有意挑衅,便抽出长剑,严然道:“对不起!我同许公子来往,谁也管不住!许仕林宅心仁厚、高贵大方、为人善良、又讲义气,难得相遇有缘,你们真是多管闲事!”
法奉法师,夲是后继法海。如今,节外生枝,无事生非,常周遊于西湖畔几个寺院中传教,指手划脚,宣兵夺主,不可一世……
仇中九乍虎虎道:“红儿小妖,许仕林是你说的那样人,不错。而你呢,是蛇妖!人妖永不可配!这是梵文,得罪了!”说罢,点着张张梵纸,扔抛在红儿身上。顿时,大火朝天,烧着了红儿的衣裳。那法奉叽哩咕噜地念咒语后,红儿烧得发晕,只是在地下打滚翻动。突然,法师举乾坤棒,劈头盖脑朝红儿打去,她猛地一个“鹞子翻身”式,才免了一死,保住了性命。只是用力过劲,下头一个大坡,正在钱塘江岸,咕咚咚地滚入翻淃激流之中。
法奉法师、仇中九干瞪眼没法,皆不会水战,望流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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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黄昏尽头,黯然少光,一隐身人卟卟——卟卟地踩立水,如走平地,箭步如飞,正是水上漂功。乐天子本名向东风,聚集真气,鼓足内功,黑影穿梭,呼啸身手。已“蓬”一声,从浪下将红儿捞起,一手抓了她,飞脚踮上岸礁,一骨碌“喳喳喳”地揩掉红儿脸脖身上的水,点动其命穴,又开通气脉之道,红儿已挺然而起。二话没来得急吐,又被乐天子携进密林深处,潜进山里。
乐天子围着红儿仰天大笑,呼呼呼哈哈哈,笑得前倾后倒。他象个老白猿,跳跳弹弹,看红儿愁眉苦脸的怪样子,他越看,笑意更浓。笑道:“好玩,好玩,乐哉乐耶。水上漂漂,山里笑笑,乐呼哉也!”红儿道:“师父看徒弟笑声,真没趣!”乐天子捻须又笑,道:“哈哈哈……哪能没趣,趣在其中啊!无趣则有趣,有趣则无趣;趣从天上来,落于我胸怀。哈哈,红儿姑娘,水火不留情,你经受了,乐在其中吧?!”
红儿正在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幕险境,急道:“幸亏师父及时赶到,多谢师父救命之恩。”乐天子跳弹到远处,乐呵呵道:“哈哈哈……江湖上又是火,又是水,水火不相融,却融于我弟子之身喽。好玩好玩,老杇也水上漂漂,把脚丫子也洗干净喽,哈哈。”
红儿看师父不象以前那样邋遢不堪了,好奇道:“唔,师父,你下钱塘江,把自身洗干净了?”乐天子道:“好玩好玩,老夫一天到晚,炼九阳隐形大功太忙,没时间洗身上臭汗。好玩好玩,跳进钱塘江一洗,哈哈哈,好轻松,好耍好玩。”红儿趷蹴着,怨艾道:“唉,火一烧,我炼的功夫都顾不得了。险些被法奉乾坤棒打着,懵头懵脑就进了激流,忽闪间又到了这里。”
乐天子跳弹到一颗大松树下,笑呵呵拉一张比扁担还长的大弓,弦则是马尾巴绷成。松树下有一片松香巴,松香旁则是一张蟒花皮紧绑在树根上,乍眼一看,还以为大树下有一桶粗的大蟒绕过哩。
乐天子摇头摆脚,口口声声叫好玩好玩。拉起大弓如拉胡琴,顿时,悠扬曲奏悦耳动心。红儿一看,惊笑不止,道:“哈哈啊,果然是乐天子!竟然使唤这大胡琴,天下无比巨制胡琴,嘿嘿,师父玩得好得意,连我这苦命人也逗笑了。”
乐天子笑道:“哈哈哈,长发白,长眉白,长胡子白,老杇也成了三白老头子啦。好玩好玩,又炼日月八卦掌,又舞九阳隐形剑,还有个女儿逗老夫笑。漂洋过海,上天入地不说,炼功之余,还有这胡琴伴奏,心驰神往,真乃神仙过的日子。仙境之中,找到了乐,乐在其中;仙境之外,看破红尘,四大皆空。不想笑,也由不得笑……哈哈哈,好玩好笑好乐啊……”
乐天子边叙说,边乐呵呵慢悠悠拉扯颇大胡琴!他话中有话,憨直誓语乐言,沉浸在扬扬乐曲之中。红儿忘了悲愁,也觉生气盎然,不再痛心疾首,笑道:“嗬,师父象老神仙,连我也觉得你好玩,乐在其中呐。”红儿看旁边杂草里,丢着火石火刀,便拾来一些干柴禾,用火石火刀打着火,脱掉湿披风外衣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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