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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仇 第六章 争斗

小说:狼仇  作者:淞花江  回目录  举报

却说过了午饭十分,刘老头和媒婆接亲家回来,只是不见儿子刘小,四下里寻找了个遍,也不见得有什么踪影。唯独家里少了那把常用的柴刀和自己常配的那把开山刀。

刘老头只当刘小和往常一样,出门砍柴未回,便和亲家招呼歇息,自己叫上刘三、刘四到屋后山脚寻找,边走边喊,唯独不见回声。

待往前走了将近两里地,只听刘三惊呼一声:“这儿有血,快过来”。刘老头和刘四急忙赶过去,只见零零星星有一些血迹从山里面的灌木丛中延伸出来。

预感不妙的刘老头和刘三、刘四手握砍刀,一前两后便钻进了灌木丛。没几时,便看见了地上一把砍柴刀,上面刀刃还有血迹,顺着砍柴刀往前抬头看时,却见到刘小横卧在前面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面。

刘老头一个健步冲上去,哪里还有什么气息,只见周围荆棘凌乱、鲜血遍地,待看刘小时,只见左手臂上、脖颈子上清晰的印着两排牙印,牙齿直入骨髓,血肉模糊,刘小面目狰狞、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

刘老头见此情景,一口气没上来,便“啊”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昏绝于地。

刘三刘四也被这情形唬的慎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两人冷汗直冒,便立即观察周围,这哪里还有狼的影子,早已逃之夭夭。

两人立即唤醒刘老头,醒过来的刘老头抱着冰冷的刘小好一阵痛哭,悲痛欲绝,肝肠寸断,捶胸顿足。

刘三想起以前自家的牲畜都被这畜生给祸害殆尽,心里也是一阵悲伤。

过了一阵,三人自是收拾出山,哀鸣遍地。

这事迅速便在村里传开了,刘老头的亲家见如此情形也是郁闷不已,未来的女婿还没见到,便遇着这一档子事,自是怏怏而回,不在话下。

刘老头料理好刘小的后事,这一阵村民便没见刘老头流什么泪,说什么话,只是面无表色,村民都当是他悲痛欲绝,无泪可流。

村民见老实的刘老头遭遇如此境遇,也是一阵惋惜,再想着这刘小也是殷勤能干之人,也自是伤感十分。众人都劝刘老头节哀顺变,刘老头只是不搭话。

看看天晚将黑,众村民便商议,来日都进山,势必要给刘小报仇。刘三刘四也接着这话,可刘老头依旧不搭话。

众人便安慰着刘老头,自回自家,不在此说。

这刘老头虽老实,但也是个刚强之人,和狼斗的这几年从来就没有认输过,这次痛失自己的儿子,半天回不过神。

将刘小后事料理好的当天晚上,众人散尽,这般情景,却叫自己如何入眠。

想着自己老来得子,却又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是肝肠寸断,悲痛不不已。

而自己已没什么牵挂,刘老头便收拾行装和家伙什,连夜就独自出了门,循着山前的血迹独自进了山,刘老头势必要结果了这畜生。

话说这狼在猎杀了刘小后,自知这大石头后面不再能留,便带着前腿的伤顺着山脚又回到了武老山的后山,尽管是一路陷阱,但这狼靠着敏锐的嗅觉和与人争斗这几年的经验,并没有上当。

由于惧于人类随时都能赶将上来,这狼也不敢耽误时间,没有舔砥自己的伤口,只是一路狂奔进山,却将受伤的鲜血零星地洒在了路上。

是夜,刘老头独自带着火光,顺着零散的血液跟着一路便来到了武老山前山和后山的岔路口。

刘老头想着自己仅有的这点骨血,这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是人生,便经过了两番与猛兽的搏斗。第一次刘小失去右手落了个残废,这几年光景就已经让刘老头后悔不已,这次又恰巧是在相亲这么个特殊的日子,自己的儿子却又是命丧狼口,孙子也没了指望,怎的不让人悲伤?悲到痛处,刘老头不自禁的哭了出来。

刘老头兀自发誓,不结果了这场恩怨就不回去了。

借着火光,刘老头握着猎枪,腰别开山刀,循着血迹跟到了后山去。此时已是夜半时分,村里众人都已酣睡。

刘老头顺着后山上路一路前行,走了约莫一百来丈,不见了血迹,再往前看时,昏暗的火光也只是能照见20米开外的光景。由于惧怕狼的偷袭,刘老头对着前面山坡上的石头“砰”地开了一枪,以惊吓埋伏的狼。

见没什么动静,刘老头便继续前行,一会便来到了那块凸起的大石头面前。

你道是枪声为何没有惊醒村里的村民?须知这是武老山的后山,背靠着前面的村庄,又是山中极隐蔽之处,哪里来的枪声传到山外头去。

刘老头心想,这狼肯定是藏在了后山的某个地方,此地上次让刘三差点从这儿滑下去,可见是一个极危险之地,何不好好利用。于是刘老头便来了个破釜沉舟,搬起几块大石头,将这大石头边上的唯一过道给彻底堵上,任凭你有几只手几双脚,只是翻不过去。

“这次定要分个你死我活”,刘老头心想。

看看布置完毕,刘老头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扛着猎枪便继续前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那个狼洞口,隐约可以看见有一些干掉的血迹。

警惕的刘老头把火把举过枪口,弓着腰侧身在洞外对着洞里又是一枪,只是没见什么动静。于是便小心进了洞,却看到有狼活动的痕迹,还有不少干掉的血渍,洞里周围还是多年前放火时留下的许多残渣。洞里靠近洞口的地上清晰的印有碗口大的狼爪印。很明显,这是自己刚刚两枪将这狼给吓走了。

“狼刚刚逃了出去,就在这后山上”,刘老头心想。

只是刘老头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么多的陷阱都没有将这畜生套下。

来不及多想的刘老头顺势出了洞口,向右一拐,跨过那棵松树便只见到前面怪石嶙峋,路极难行走。向前摸索着行了好一阵,并不像前两年一样,经常能看见的一些动物的毛发和尸体,这次却是什么动物活动的痕迹都没看到,旁边的石缝里也长出了半人高的杂草。

“原来这畜生这几年都没有进山了,难怪这几年全村人都抓它不到”,刘老头心想,“这几年这畜生是躲到哪儿去了呢?”

刘老头小心翼翼,却不再开枪,为的是不再惊吓这畜生,怕一惊吓,便不知道这畜生跑到哪儿去了,待找时又找不到它。

刘老头继续前行,路却越来越难走,有时又需要手脚并用才能行动,行不多时便见前方一颗粗壮的树下有一块石头,这树的背后是一个小小的灌木丛,前面便是万丈悬崖。

刘老头手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握着猎枪,将歇一会,却丝毫不敢有半点松懈。

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敌在明处,我在暗处”,这两句话倒是说明了多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事情。也是多少成功战斗的不二法宝。

对于动物也一样,想在野外生存,也必须学会预先埋伏,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不是什么兵法,也不是人类独有的,这是所有动物天生就具备的素质。

你道是这狼藏在了哪里?

不是别处,正是刘老头歇息的那棵大树背后的灌木丛中。这狼俯低身体,一动不动,浑身的灰色和这夜色混为一体。由于是大晚上,任凭刘老头举着火把,只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里哪里照得见山中的角角落落,更不说发现这极其隐蔽的灰狼。

这狼把刘老头看的真真切切,知道这是杀了自己母亲和兄弟姐妹的人。由此也是涌出了一股复仇的火焰。只等刘老头松懈下来,便要冲将出去厮杀。

刘老头自是不敢放松,将歇了一会,顿感觉有什么不对,前方灌木丛中有什么些许的动静,警惕的刘老头端起猎枪便准备动手。

霎那间,这狼“倏”地飞出灌木丛,直朝着刘老头扑过来。来不及反应的刘老头还没把枪口对准狼,这狼便到了眼前,只见他顺势将猎枪一横,便把这狼挡在了半步之外。此时双方眼里都是仇恨,鼻子呼出的都是怒气。自是没有什么恐惧的。

这狼就着横在面前的猎枪,上去就是一口把猎枪咬住,刘老头见枪杆子被咬住,没法开枪,又不敢松开猎枪,便用左手的火把对准狼就招呼了上去。野外的生物都是比较惧怕火的,狼见刘老头将火把打了过来,却只是不松口,并奋力的将刘老头手里的猎枪往后拉。赖何这人哪有野外猛兽的力气大,这狼几个用劲,便将刘老头扯的几个趔趄,差点摔倒。

刘老头见挣不过这狼,脚边又是万丈悬崖,变顺势松了手,这狼后退几步,也松了口,只见猎枪顺着山坡便滚下了悬崖。

此时刘老头将火把对准狼的方向,顺手从腰间拔出了开山刀,迎着这狼就要往上砍过去。

这狼也惧怕刘老头手中的火把和白森森的砍刀,毕竟以前吃过不少亏。

瞅准时机,这狼对准山坡,一个跳跃便顺着山石跳过了刘老头,朝着刘老头背后的狼洞跑去,刘老头转头便追了上去。

这狼在这乱石满地的山路上只一瘸一拐的在前面跑,刘老头在后面则小心翼翼地紧跟着追。

不一会便来到了那颗松树旁边,那狼转过松树去,却只不敢进洞,只想着往前跑去,出了山便是,却没想到刘老头早就把前面出山的路给堵死了。那狼跑到那块大石头旁边,眼见几大块石头横在路上却过不去,上下又都是悬崖,已无路可逃,便回过头来要往后跑。

转过身来,只看到刘老头已赶将上来,跑过了洞口,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砍刀站在前面。

这狼见没了退路,便做好了攻击的准备,扒拉着前爪,龇牙咧嘴,前低后高,爪子也在地上缓慢的挪动,直往前盯着刘老头,嘴里时不时发出“呃”“呃”的声音。

待刘老头细看,只见这狼通体灰色,脖颈处一道浅灰色围案,只是在晚上不是很明显,硕大的爪子呈灰白色,却缺了半个耳朵,前腿有凝固的血渍,后腿有一道明显的伤疤,整个狼有半个人高。

刘老头知道,这几年,闹的村里鸡犬不宁的,就是这头狼,就是几年前从自己家里跑掉的那头狼。

此时的刘老头已没有任何恐惧,只有给儿子复仇的火焰。满腔怒火的他便也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左手高举火把,右手横着砍刀,俯低身体。

双方剑拔虏张,战争一触即发。

双方僵持了一会,终是刘老头先出击。

只见刘老头将火把和砍刀横在胸前,不停的比划,脚下也是逐步的向前移动,这狼却开始惧怕,饶是它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却随着刘老头的逼近逐步的向后退却。

被逼到石头下,眼看狼已无路可退,刘老头便用火把指着前面,大吼一声,右手顺势就砍了上去。那狼也不是寻常猛兽,和人斗争了这几年也见过许多的家伙。就着刘老头的刀砍过来,这狼也就顺势一扑,朝着刘老头就冲了上去。

刘老头眼看这狼也扑过来,便顺势一闪,闪过了这一扑。

这一扑将出来,便激发了狼的野性,也不想着逃跑了,不待歇息,转头又朝着刘老头扑过来,刘老头向前迈出一步,顺手就把右手的砍刀由下向上提将砍去,一刀便着了狼的肚皮。这狼一扑,却是扑到了刘老头的身上,赖何这狼实在太大,刘老头经不住这一扑,被狼扑出好几米远。

虽然这狼着了一刀,但并未伤及要害,待扑将下来,这狼顺势就咬住刘老头的右手臂,两个滚做一团。

这一咬,便疼的刘老头松开了左手的火把,一把掐住了狼的脖子,恰好刚刚这一刀下去却也把个伤口剌到了狼的脖颈处,加上刘老头这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掐,这狼也疼的嘴里“呜呜”直哼,但只是不见松口。

这两个活物就这样你咬着我,我掐着你。

鲜血流了满地都是,已分不清是人的还是狼的。

但赖何人的体力始终是赶不上狼这种猛兽的,逐渐的,刘老头便占了下风,眼瞅着自己不能亲手猎杀这咬死自己儿子的畜生,刘老头心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想起自己老来得子,却不能颐养天年。

想起自己接亲上门,却落得个无后的下场。

想起自己亏欠儿子的太多。

想起自己将孤独终老,同时将伴随着永远的悔恨。

复仇的火焰再次在刘老头心中燃气熊熊大火。

“今番无论如何却不能让你跑掉了”,刘老头自思。

说时迟,那是快,刘老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全力的抱着这头狼,顺势一滚,这两个生物便沿着悬崖峭壁掉了下去。

悬崖上的火把还在燃烧,火光印满了整个崖壁,仿佛要把刚刚这一场打斗永远的印在这悬崖峭壁上。

山崖重新又归于了平静

背后的村里,众人正在熟睡,又有谁知道这一场争斗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亮了。

今日的天空却又是晴朗无云,远处的朝霞夹杂着一丝白色射向了刘树村。

“老刘,老刘”,刘三在刘老头屋前大声喊着,“走,我把几个人都叫上了,今天进山去把那畜生收拾了”。

刘三连着叫了几声,却只是不见回答,刘三便自己推开了刘老头家的房门进去了,但没有见到人。

刘老头的猎枪和开山刀也不见了。

刘三心里一惊:“不好”,便带着众人循着武老山后山而来。

待来到后山那个大石头旁边时,只看到可过一人的石道被几块大石头堵上了,众人便掀开了石头,过得这处山崖。

转将过来,但见满地血迹,那火把头子也孤独的躺在地上,早已冰凉。

众人沉默不已。

待向悬崖下看时,只见悬崖峭壁上一路向下都是血渍,但却望不见底。

寻觅了一阵,没寻见其他什么东西,便都纷纷下山,顺着武老山后山山脚而走。

只几个时辰,众人便寻见了刘老头,只见刘老头斜着躺在了山坡上,衣衫褴褛,已不像个人样。待细看时,却是这刘老头紧紧的抱住了那头和村民斗争了好几年的灰狼,这狼也咬住刘老头的手臂,刘老头左手死死的掐住狼的脖子,至死,两个都保持住这副模样。

众人无不惊骇。

自是各自收拾回村。

刘树村里举行了一场宏大的葬礼,即便是临近村庄的村民,都赶了过来。

刘老头的亲家也来参加了刘老头和他儿子的葬礼。

至此,武老山闹了这么多年的狼慌终于归于平静。

刘老头的故事也一直流传了下去。

恰是:

几场争斗几时休,直入深山除猛兽,

众人只道风雨好,不见当时瘦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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