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雾峰的日子同往年一样,秋过冬临,鹅毛大雪纷飞,红泥小炉煮茶煨酒,我们互不打扰各自读书,偶尔传来雪重压枝折的声响,倒也惊不起什么波澜。
雪后也有小麻雀觅食,小一些的师弟会支起竹篮子抓它们,自然也在师叔的教训下放走。
日子过的飞快,连年也悄无声息的过去,年前忙忙碌碌打扫备货,年后又开始加训考试。我每天都焦头烂额,对所有的事都提不起兴趣。直到山下来了一群求助的百姓。
正月十五此地盛行举办社火,每个村子都选派专业的社火成员组成社火队,在不同的村子巡回表演。
社火在当地分为多种类型,血社火最为特殊。剪刀、斧头等尖锐器具装扮入体,以动物血装作人血,场面可怖。给很多的小孩子留下可怕的印象,故而后来从业者极少,几个镇子才能凑齐一支队伍。
社火本是个热闹的事,我曾多次请求师父带我去看看,换来的只是加重的课业。至于百姓们上山我也不知其中缘由,只是在第二日,大师伯来找师父。
社火队近几日在红庙村演出,可怪异事情频频出现,先是社火队中一位三十多岁的壮年失踪,后是副队长真枪实刀上阵,直到表演完休息,才发现人已咽气。
按理说,此事应及时报官,查明凶手。可百姓们说,社火队走后,失踪的人和死去的副队长在村头的红庙出现过,是晚上一村民出门找牛,看见红庙灯火通明,村民好奇的前去查看,发现庙中有四人,似是在做成亲仪式。最后该村民也便癫狂。
大师伯最近忙着监考,小师叔则忙着加训,只有师父每天闲的不知道干什么。当然很闲的还有我这个徒弟,因为师父不求上进,我也知足做条咸鱼。在这种情况下,红庙村的事,自然就交给师父了,而我也开启了第一次下山历练。
我以为的历练,游尽山川美景,吃遍街巷村头,顺便再出手,做个“英雄救美”才好。实际上呢?一出门就碰上难得的大雪,雪吹到脸上像一把刀子,我戏谑的说,这不是出门,这是上刑。
“你记得自己上过刑?”师父突如其来的话把我噎住了,我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吗?我没挨过刑,我可看到过大师伯请门规处罚。
想到这里,肩头便有些隐隐作痛,想来可能是这几天写字累的吧,毕竟正常人没能没日没夜的写呢,更何况我又不是靠写字养活自己。
去红庙村的路大概是我这辈子走过最漫长的路了,先是大雪覆山川,在太阳的照射下根本睁不开眼睛,后又不辩方向。一路坎坷也算是到了。
入夜后红庙村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完全没有一副没出正月该有的热闹喜悦,我同师父先是去了村长家。
老村长拄着拐杖迎我们进屋,屋里有三位青年,是他的儿子们,也是社火队的队员。问起当天的情况时,也与上山的村民说的如出一辙。
师父当即决定去村头的庙里看看,老村长担心的拦下让明早再看,但我能看出来,自进入红庙村以来,师父的表情变的凝重,此事大约没有那么简单。我们推辞后,就朝着村头走去。
夜里看不清庙顶的颜色,只能看清庙墙是大红色,颜色是新的,门前台阶上并未有积雪,我转过头问师父:“台阶是被人特意扫过吗?”
师父没说话,走上前去推开庙门。院子没有积雪,殿内无数盏长明灯跳动,供桌上的水果新鲜,一切都是那么正常,没有村民所说的“成亲”一事。
“师父,有什么不对吗?”我疑惑的问道。
“古庙不可住,阴气过盛,幽怨之魂常聚。即便如此,也不该这么重的阴气。”师父说着就从袖子里牵出一根红绳,在殿门上搭起一张网。
“网”,我为什么要这么称呼它,因为我没学过这个,也没见过,我都在怀疑我的师父到底有没有真的在教我,他还有多少法术是我不知道的?
“师父,为何你从未教过我这些?”我拿出了我可是亲传大弟子的架势问道。
“你不适合学这些。”
对对对,那我适合学什么呢?读书写字,修身养性,那我趁早去学堂好了,何必去凌雾峰?
“我们走吧。”
“这就好了?”我指着门上的网子说。
“明日再看,今日不会有异常的。”说完径直走了,我赶忙跟上。师父穿过网子走出去,而我刚碰到网子,就被烫的不得不后退。“我说了你不适合。”
不适合就不适合呗,先把我弄出去再说啊,这一阵阵的凉风吹在我头上,不由的慎得慌。
这一夜我在想,那张网叫什么?为何我不能通过?还没等得到答案就进入了另一个梦境。
我好像是一个丫鬟,端着洗脚桶跪在床前,在等“主人”的差遣,不知怎的我被踢翻在地,头被狠狠的踩住。她们在笑,而我在哭。
又一闪,我跟在蓝衣服男子的身后,他伸过手牵着我,周围是黑的,许多的枯枝剐蹭着我,心里是暖的。他轻轻的为我包扎伤口,安慰着说“我在你放心”,我靠在他身上睡去。
再醒来天已经大亮,我后悔没能看清蓝衣男子的模样,但我看到了床边的师父。我蹭的坐起,问:“师父怎么在这儿?”
他的手覆在我的额头上,说:“你昨晚发烧,总在说胡话。”
嗐,合着美梦是发烧的时候做的呀,我就说平时也没梦见过美男子。
“现在好些了。有没有不舒服?”
我摇摇头,要是师父不说我发烧,我根本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今日可有什么计划?”
“交给师父,你放心休息吧。”
我不能够理解,为什么我刚到这里就生病,我却感受不到异常,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并不烫啊。没再多问,只是喝下师父递来的药,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这次我梦见我站在红庙村的村头,庙门大开,门前铺就红毯,一队人浩浩荡荡的走来,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不对,这是在晚上,为何要在晚上娶亲?
四下寻找扔没见师父,我开始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走近队伍,个个神情恍惚,眼神涣散,毫无生气,队伍中间有两台轿子,没有人抬,悬在空中缓缓前行。一转身,看见一把刺刀从身后穿过师父的胸膛,一道血光喷在我的脸上。我想跑过去抱住他,我想叫他的名字,都没有办法。
我只能待在原地动弹不得,好像我在看一场戏,我只能看,不能变。当我意识到这里,就知道,鬼压床了,咬破舌尖才让慢慢醒来,我的身体依然不能动。
一场梦,从清晨到入夜时刻,可能真的生病了,不然怎么会睡得这么沉。不对,是那碗药,喝完之后我就昏睡过去,师父为什么这么做?
“醒了?”是斜过眼才只能看见师父的一边身子,他倚靠在床头上。
“师父,为什么这么做?”我比谁都相信身边的这个人,即便那碗是毒药,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可是,我要知道为什么。
他还是摸摸我的额头,说:“生病了就要休息,有我在,你放心。”
这句话好熟,我也顾不上在哪里听到过,如果梦里是真的,师父一定是遇到强劲的对手,不想我冒险才如此。可我又怎能让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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