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韩牧屿慢慢睁开眼睛，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显示有未读的QQ消息。
陈歆悦：早安呐~
五点过发出来的？看见这个时间韩牧屿不禁皱眉。昨天晚上等她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的。
韩牧屿：早安，你不会那个时候才睡着吧？
韩牧屿：昨天晚上不小心睡着了。
发完消息陈歆悦没有像往常一样秒回，韩牧屿以为她有事也没多想，就起床洗漱准备去跑步了。
跑完步回来，洗澡，许雪薇叫他吃早饭，距离韩牧屿发消息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可是依旧没有收到陈歆悦的回复。韩牧屿很担心，便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另一边，此时的陈歆悦虽然是在沉睡状态，但是睡眠质量并不好，一个接一个的噩梦，她的额头上，背上全是冷汗，一会儿被吓醒，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仿佛一直都脱离不了梦境。
终于，被电话铃声打断了。
陈歆悦的眼睛里还圈着泪水，脸上也是未干的泪痕。
缓了几秒钟拿起电话接通，但是没说话。
终于听到电话接通声，韩牧屿心里的石头放下一半了：“喂，怎么那么早就醒了吗？还是那个时候还没有睡啊？”
陈歆悦还是没说话，只是呆呆地坐着。
“小悦儿？你怎么了？你说说话。”韩牧屿没听到回答开始着急了。
“我在。”陈歆悦小声地带着略微嘶哑的声音说。
“发生什么了，可以给我说吗？”韩牧屿很想知道她怎么了，但是他还是很尊重她，如果她不愿意讲，那他就这样陪着她。
又是一阵沉默，随后是陈歆悦低沉的声音：“我做噩梦了，好多次，五点过吓醒了后来好不容易才睡着，结果又是做噩梦。其他的我都记不清了，但是刚才最后做的一个噩梦和你有关，我…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说着说着陈欣悦就哭了起来，“我们两个去买书，结果那个书店发生了变化，台阶变得特别高，要跳下去才能到地面，可是我跳下去小腿被什么东西戳流血了，我没有纸巾，又止不了血，打120一直按不对，到处找你你也不在，可是刚才你还在我身边啊，转眼就不在了，是你不要我了吗？”
最后这一句陈歆悦是颤抖着讲出来的，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掉。
听她讲完韩牧屿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疼，在生活中她已经够苦了，为什么在梦境里还要折磨她呢？
韩牧屿赶紧安慰她：“没事的，我在，没有不要你，噩梦都是相反的，不会有那一天。乖，别哭了好吗？”
虽然知道那是梦，但是太过真实，陈歆悦还是难以接受“韩牧屿不要她了”的这种情况。
电话一直没挂断，韩牧屿时不时说几句安慰的话，陈歆悦就安静地听着，眼泪慢慢止住，只剩下抽噎声。
最后陈歆悦深呼吸喘了口气，声音软软地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声：“好了，我没事了，你别担心啊。我要下楼去了，一会儿有空给你发消息。”
“嗯，没事了就好，去吧。”韩牧屿等她先挂断了电话。
陈歆悦在房间缓了缓才起床去洗漱，到楼下的时候梁语蓉已经坐在沙发上工作了，哎，真是一点假期都没有。梁语蓉学校里有时候忙有时候还好，但是公司和学校的事累积起来就很多。
听到楼梯上的动静，梁语蓉开口说话，眼睛还是盯着电脑屏幕，手上敲键盘的动作还是没停：“起来了啊？你自己把菜热一下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陈歆悦自从开始失眠，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但是没沉睡，有一点响动就会惊醒，所以在家父母都不去叫她起床，她能多睡会儿那才好。
陈歆悦走到厨房，看见桌上的早餐没什么胃口，但是不吃也不行，一会儿还要吃药。于是去一旁的储物柜拿了麦片又去冰箱拿了酸奶。
下午陈方海到家，一家人选择从饭店点餐送家里。
陈方海从酒柜里挑了一瓶白酒和一瓶红酒。他是资深收藏家，平时爱喝酒，空闲的时候会从家里挑一些酒叫上几位朋友去山庄上品酒。
而梁语蓉喜欢红酒，陈歆悦也是，喜欢闻它的味道，更喜欢去慢慢品，每一款酒不管是入口还是回味，都会不同。
陈方海拿过酒杯，一一倒上，递给她们。
陈歆悦举起的手在空中停下，然后又放下开口道：“我不喝了，还要吃药。”
梁语蓉笑了笑，手搭在她肩膀上：“哎呀，今天过元旦，是一个高兴的日子。少喝点，药晚点再吃吧。”说着就把酒杯放在了她面前。
陈歆悦觉得也行吧，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真的很想喝酒，但是因为一直吃药，她也不可能去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梁语蓉和陈方海则是在聊着公司的事，陈歆悦也不太能听懂只是偶尔夹一点菜放嘴里。
直到后来话题转到了她身上，陈歆悦就把之前那件事说了，她以为能够得到父母的几句安慰，结果……是她想多了。
梁语蓉听后说：“他们就是在学校里待着太闲了，人都喜欢八卦，所以这样说也正常，小孩子没什么坏心眼的。在我们学校……”
陈方海打断了她的话：“他们要说你就等他们说，如果你还在意说明你内心不够强大。现在在学校里的这点议论你都受不了，你走进了社会又怎么办。”
陈歆悦很后悔和他们讲，她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道理她都懂，但是她要的只不过是他们的关心，而不是说教。
原本抱着的期待又破灭了：“我知道，但是他们说话真的很难听，我很在意他们这样说。他们没经历过这些根本就不懂，那他们也没资格说我。”
陈方海还想说什么被梁语蓉的眼神压下去了，饭桌上一时又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陈方海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放下筷子，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谈恋爱了？”
陈歆悦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现在听到他这样问顿了一下，才回了一个“嗯”。
“要不是你刘叔叔给我说有一天看见你和一个男生牵着手在游乐园玩，当时我还在说不可能是你。结果我这个当爸爸的还一直被瞒着，你真是长本事了。”陈方海的语气冷得吓人。
陈歆悦被他的话给气到了，但是也尽量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想吵架：“我给妈说过了，妈也同意，我知道分寸。”
只听见陈方海的一声冷笑：“分寸？你们小孩子有什么分寸，在一起多久了？你了解他吗？我不要求你在学习方面多上心，但是也不是说你就可以去这样去玩。”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反正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分手吧。”
陈歆悦觉得现在不是她控不控制情绪的问题，直接说到分手？什么都不知道就直接让他们分手？
陈歆悦把筷子直接摔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盯着陈方海：“分手？不可能，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让我们分手？”
“凭我是你爸。”
“你还知道是我爸啊？刘叔叔看见的那天是我生日，那天是韩牧屿陪我过的，你们没回来。我在学校发生的事告诉你们，你们就只会讲道理，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他陪着我。
韩牧屿他特别好，他学习好，和他在一起我也很有动力，我成绩没下降。而且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在他面前我很自在可以做我自己，我不用假装开心假装快乐。
要我和他分手不可能。”
陈歆悦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着一句话“不能哭”。
陈方海也被气急了，站起来用手指着大门说：“连你老子的话你都不听，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你了，你滚，滚出这个家。”
“好，反正我也没觉得这里像个家。”陈歆悦用脚踢开椅子径直走上楼梯回房间拿上书包。
身后的陈方海端着酒杯喝了一大口。
梁语蓉在楼梯口等她，看她真的要走，拉着她的胳膊：“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你别管他，他就是说的气话。”
陈歆悦拉开她的手说：“我和他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待在家里除了吵架还能干嘛，每次你夹在中间也不好受。”
然后她就走玄关处换了鞋子，打开门背着身说：“我和他是不够了解，我们有的是时间。可是你们又了解我吗？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难受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陈歆悦丢下这几句话就走了。
陈方海的声音也被隔绝在了门内：“反了天了，我这是为她好，她要吃了亏才知道。”
梁语蓉带有几分不悦地开口：“只要她开心就好，道理她都懂，她做事一直让我们放心。每次吃饭就说这些，你好好和她讲，别总是动不动就用这种命令的语气。”
对于两人之间的这种状态梁语蓉一直没办法插手，每次不管她怎样说都没有。
刚才陈歆悦丢下的几句话确实让她很内疚，他们陪伴她的时间太少，现在更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但是她没办法事业家庭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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