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到,院子里的植物都绿起来了,彭清从宅子外,抱着两个盒子,一路狂奔跑到齐鸯院中,蒲柳看着彭清神神秘秘的样子,询问他怎么了。彭清没有说话,只是打开盒子,盒子里面两件旗袍,一件深蓝色的纯色旗袍,和一件学生装。
“你快瞧瞧,这两件怎么样?”彭清将衣服从盒子里拿出来,在蒲柳面前展示。
“父亲,好漂亮啊!”
“这是你哪得来的?”蒲柳问。
“这个是我从做成衣的朋友那儿得来的,他听说我有了妻子和女儿,便专门做了一套旗袍和学生装给我,人家说了,现在最流行的就是穿这个。”彭清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回答。
“这种衣服我见过,那个人穿着它,特别漂亮。”
“你见过?这宅子里保守的很,谁会穿这个?”
“我的一个故人,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人……”蒲柳一提起她,眼角便泛起泪花。
“你的那位故人还挺特别的,以前可没人敢穿这个。”
“柳儿,你带着子衿去试试,看看合不合适。”彭清将衣服给了蒲柳。
“好,等着我们啊~”
“啊对了,等一下。”彭清想起了什么,又从盒子里拿了件东西。
“这个东西叫皮鞋,比绣花鞋要大些,黑色的,最是配旗袍。”
蒲柳拿着鞋,仔细端详了片刻,笑着点了点头。
蒲柳带着子衿回了房中,彭清在门口等候。过了一会儿,蒲柳带着子衿出来了。
“先生……”
彭清听到声音转身看去,他惊了,此时的蒲柳挽着发,带着那根木簪,穿着那件旗袍,脚上穿着那双鞋,阳光透着窗户照进屋内,蒲柳的脸上泛着红,蒲柳微笑着看着彭清,彭清想起了第一回见蒲柳的样子,那个身穿淡青色绣着荷花绸缎衣裤的女孩儿,而今日的蒲柳,更美,更成熟,她褪去了以往的青涩,变得大方得体,更加的漂亮了。
“先生,你怎么了,不好看吗?”蒲柳见彭清痴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好看,特别好看。一会儿吃过午饭,咱们一起去走走。”
“好啊。”
“太好了!我最喜欢出去散步了。”子衿穿上了新衣服,开心的转起了圈。
彭清将蒲柳搂到怀里,蒲柳望着他,二人对视着,子衿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夜里,蒲柳穿着旗袍给齐鸯看。
“这是彭清送给你的!唉~他算是给对人了,这旗袍嘛,甚是普通,不过是你穿,便不同了。”齐鸯仔细打量着蒲柳。
“小姐,有什么不同啊~”
“你穿上这旗袍,简直就是美得不可方物,感觉就不一样,愣是将一件普通的旗袍,穿出高雅的感觉。”
“小姐,哪有你说的这般啊,我第一次穿这种衣服,没想到,你们都说我穿上好看。”
“怎么,说你穿的好看,你还不高兴啊~”
“我高兴,你夸我我就高兴。”
“小样儿~”
齐鸯捏了捏蒲柳的鼻梁,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母亲,你和姑姑在说什么呢?”子衿跑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情景。
齐鸯见子衿进来了,便过去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对她说:“我们在说,该叫你这个小人儿睡觉了。”
“好吧。”
“子衿,来,母亲和姑姑陪你睡觉。”蒲柳在一旁也帮着说。
“好。”子衿开心的应了下来。
第二日,彭清将子衿接走了,子衿穿着那身学生装拿着书本和彭清去了学塾。
子衿和齐鸯去了齐寿那里。
“蒲柳,那些孩子们如何了。”
齐鸯问蒲柳,自从救下来那些孩子们,齐鸯就日日操心,给他们安排住处,安排伙食,原本太太不同意,但齐鸯一直坚持,太太也就答应了。
“放心吧,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让彭清每日教他们读书了,夜里就让他们我住在学塾后面的屋子里。”蒲柳回答。
“那便好。”
进了齐寿的房中,齐寿正在吃药,见女儿来了,忙命人送茶水和果品。
“爹,最近女儿看您好多了。面色也红润了。”
“是啊,多亏了你娘,没日没夜的照顾我。诶?你大哥怎么没过来?”
齐寿一提齐传宗,齐鸯便慌了神,她连忙解释说:“爹,您还不知道嘛~大嫂回娘家了,我大哥去接了。”
“哼,一定是被你大哥给气的。”齐寿笑着打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已经去世的消息。
“可不是嘛,我大哥就会惹大嫂生气。”
“好啦,正好,今日我身子好些了,咱们一同吃个午饭,等你大哥大嫂回来了,咱们再聚一回。”
“好,爹,那我叫人去准备。”
齐鸯转身的时候,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的大哥,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天上下起了绵绵细雨。蒲柳拿着一把油纸伞,带着点心和茶水,准备给彭清送去。
还没到学塾,彭清已经带着子衿出来了,细雨下着,高拱门的门上挂着两串红灯笼,蒲柳就站在那里,彭清带着子衿上了台阶,蒲柳在上面等着他们。
“先生下课这样早?”
“今儿讲的不多,想让孩子们早些休息。”
“原来如此。”
“母亲,今日父亲讲了一句诗词,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说,这是最想对母亲说的。”
“子衿,别说啊……”彭清故意道。
“子衿,别理你父亲,说,是哪句诗词?”蒲柳特别想知道,她想听听到底是哪句诗词。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
“好你个小丫头,背的倒挺快。”
彭清看着早已红了脸的的蒲柳,蒲柳抬眼看了一眼彭清,她说:“先生赠我卢照邻的长安古意,我赠先生秦观的鹊桥仙。”
“好啊~”
二人在雨中相视一笑,子衿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母亲在笑什么,她抬着小脑袋,看看彭清,又看看蒲柳。
“父亲,你和母亲在笑什么?”
“没什么,子衿,咱们比赛吧,你和你父亲一起跑,看看母亲能不能追上你们,好不好。”蒲柳笑着回答。
“好。”
子衿答应了一声,彭清便带着她,头上顶着书跑下了台阶,蒲柳站在上面,看着跑在雨中的两人,温柔的笑了。如此的岁月静好,安宁祥和的日子,才是她喜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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