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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爱上我 第五章 沧海月明珠有泪

小说:太监爱上我  作者:rich  回目录  举报

一进将军府,过演武厅后迎面就可看见承平堂,堂前栽着几颗苏铁树,还有一些有名的树,四周那点点绿叶,在细雨中发清发亮。顺着承平堂的小路走过望山堂,跨过石门,果真如匾额上写的渐入佳境:十多米高的大假山峥嵘挺拔,气势雄伟。山下的荷池曲径,小桥流水丁冬,丁冬的水声夹杂在宾客阵阵的欢声笑语之中,交织成一曲动人的欢曲;山上峰回路转,逶迤曲折,常春树和迎春花黄绿相映,显得格外动人。站在山顶的望江亭上,俯看青山绿水,亭台楼阁如画美景,尽收眼底。

一路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因是初礼便略轻松一些,观礼完毕后众人依旧前往特意准备的宴客厅,继续畅饮作乐。

行走间只见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织园”两个烫金大字。

众人不是斗酒作诗、便是酣醉高歌,只锦瑟视线从头到尾都不曾离开鱼朝恩半瞬,整个晚上都笑意盈盈的,人家只当她疯疯癫癫跟着凑热闹,却不知道她是真的开心。

她开心是因为:再没人敢欺负令儿了!还有还有,鱼大人,鱼朝恩,这个人真的、特别特别好!还,特别特别好看!她简直快管不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了。今日的鱼朝恩身着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还戴着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显得尤为气质优雅,气度逼人。

不像平常那样穿着普通,今日着蟒袍的他,衣裳上还绣着复杂美丽的灰绿滚边图纹,黑发更是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其余的发丝垂直肩膀处直至腰间。气质上佳外,还透着一丝成熟的诱惑,俊美到了极点。

外貌如此也就罢了,最难得的还是他对人还特别礼貌、而且从不欺负弱小,真真让人心折。而听到人偷偷议论说他是当朝除李辅国之外的第一权宦阉人时,她心里竟隐隐约约有些心疼。鱼朝恩这名字虽然有些耳熟,但她的历史只能算麻麻,可能对高力士更熟悉一些。

令儿得名令徽,暂入鱼朝恩宗族族谱。然后按他的意思令徽仍先居于将军府,先入学启蒙,并与其姐为伴,长孙全绪自无不可。

她与令徽也从原来的“寒食苑“搬出来,搬到了一个更名为“锦瑟居”的院子。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西面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正应了这句“秀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迸砌防阶水,穿帘碍鼎香。莫摇分碎影,好梦正初长。”而室内则是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着,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内有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一房古代女子的闺房映入眼帘,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这才是,原来的“锦瑟”所想要的吧。

谁知,令徽第一日下学便红肿着脸,抱着被撕烂的一包书哭着回来了。

她大惊,细问才知原来是小胖子小少爷也在学里。

掀开令徽的衣裳,居然好几处青紫淤血,她又怒又惊,只能先尽力安抚好令徽,他哭了好久才睡着。

从第二日起她便送令徽去上学,然后就坐在学堂门外,有人驱赶就离开,然后继续坐回去,不吵不闹的,就这样坐在门边,好几天都如此,反复数次后也就没人管她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一日她正坐在门口,突然看到小胖子带了四五个凶巴巴的手下从书院外冲了进来,猝不及防下被其中两人扭住了她两条手臂反扣,另二人则冲进教室里揪出了令徽,学堂里顿时乱成一片,却无人敢阻拦。

“你不是喜欢装疯吗?我倒要看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小胖命另二人对令徽拳打脚踢,她尖声惊叫,目眦欲裂,拼命要挣脱,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做错了什么?我改!我一定改!你放过我弟弟好不好,我求你!我求你!”才只吃了两天饱饭根本挣脱不过两个壮汉的她,只能对着小胖子哭着哀求,

“你们活着就是错!一个妓女、一个龟小子,说是弟弟谁知道是不是你的贱种?居然还认个什么阉人做义父,把我们将军家脸都丢尽了!是不是认为现在有人撑腰就抖起来了?老子告诉你,天王老子我都不怕,别说什么阉人!只要你们活着老子就不爽,就想玩死你们!”小胖子阴阳怪气的说着,走到令徽身边,此时令徽已软倒在地、眉眼紧闭,生死不知,

“既然那么喜欢阉人,干脆你也做个太监吧!”小胖子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匕,就要扯下令徽裤子,她瞬间发疯一样挣扎起来,“喀啦”一声竟然臂骨折断,抓她的人愣住了,她立刻大力挣脱,冲过去猛的狠推开小胖子,把令徽护在身后,

“你恨我,我没话说,要杀要剐冲我来!令徽是鱼大人的义子,将军自来最敬重鱼大人,今日你伤他分毫,将军绝不会放过你,”她完全冷静下来,只是冷冷的对小胖子说道,

既然道理仁善无用,那就威胁恐吓,他刚刚教的。她睥睨凛然的双眸,霜白的嘴唇微微颤动,如冬日雪花中凝滞的冰魄,滞的人心寒。

“呦吼!给你脸还喘上了,什么鱼大人?不就是个死太监!你们!上!打死他们!”小胖子挥手命人冲上去,

“逆子!住手!”一声爆喝,随即一队军容敛肃的军从上前,把小胖子几人铁桶般围住,

“长孙大人真是管教有方,”似笑非笑的语气,并无任何情绪起伏,正是鱼朝恩。

锦瑟蓦地抬头看去,那俊秀眉眼,鬓如刀裁的惊艳人物,不正是他吗?她眼眶赤红,一时只觉得万物俱静,心擂如鼓。她双颊泛红,因方才气怒绯染眉眼,那抹红浸染玉颈,益发显得肌肤嫩如脂玉。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是听探子回报锦瑟日日护送令徽上学并整日坐于学堂门口,如何不知是出了何事。因此今日才与长孙全绪一起过来看望义子令徽,果然,真是看了好一场大戏。

“岂敢岂敢!小儿顽虐惫懒,非是有心,肯定是他那些狐朋狗友泼皮无赖胡言乱语,还望鱼大人大人有大量,饶恕小儿!”长孙全绪惊恐万状,需知鱼朝恩此人权倾朝野,睚眦必报,素来性格狠厉、手段毒辣,杀人如麻,他巴结还来不及。

“小儿之言,就当是无心罢。只是这聚众伤人侵犯治安,却不得不管,”他语气清淡,众人却知,他从不说任何一句废话。看着锦瑟形状不自然的手臂,他收于袖中的手瞬间捏断了佩戴在拇指上的玉扳指。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长孙全绪那是内心惊骇欲死。那个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小儿不正是鱼朝恩的义子鱼令徽吗?世人皆知阉人不能传宗接代,因此对义子均是极为重视,无不视其为亲生子,只待成年即是要辅助其进驻朝堂或为一方大员、或为掌权重臣,是要当做托付后事承继宗族之人的。

至于抱着小儿那个蓬头垢面、浑身脏乱的女子,应该就是他那疯婆子妾室,此时手臂还断了,哪还看得出半点当世花魁的样子,真是晦气!

“是是是鱼大人说得对!小人这就命人打断他们的腿!来人!”抹了一把汗,挥手叫人。今日不流血势必不能干休,罢了,谁叫这个逆子当街骂人阉人还打伤其义子呢,这换谁也不能轻轻放过,断条腿能保命已是侥幸。

“恩怎敢劳烦大人,你们几个便随意处置了吧。”鱼朝恩朝着军从只说了这句话便抬头望天、不再言语,长孙全绪赶紧应诺,一转眼围着小胖子一众人的铁桶似军从退后,列队。然后三人一组出列,两人抬人,一人行刑。

第一个,小胖子。这时候的他倒是不敢骂什么阉人太监了,只是哭爹喊娘的要老子救他,两名军士一人制住他上身,一人踩住其左腿举高其右腿,在众人惊骇声中,立在一旁的第三名军士只挥一棍,便打断了高举的这条腿。小胖子便即惨叫一声晕过去。

干净利落,现场一瞬静地吓人。

打断腿后小胖子被迅速抬到一边,这样子就是了结了,长孙全绪去看鱼朝恩的神色,终于松口气,让将军府赶到的下人赶紧抬着公子回去就医了。

第二个,就没那么幸运了。但也痛快,只几下就打死了,抬到一边去了。第三个,依旧。

众人皆心胆俱寒,除了趴在地上几人的痛哭流涕磕头告饶之外无人敢发出半点声音。鱼朝恩微皱眉,军士们知道鱼大人最不耐吵闹喧哗,便利索上前捂住这几人的嘴,院中顿时安静。

半晌,锦瑟才恍惚四顾,她看向地上几具尸体和被绑着塞着嘴挣扎求生的另外几人,清秀的脸上血色尽褪,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

这世界终是人命如草芥的,前刻还在枉取人命,须臾却丧生棍下;看似骄强蛮横,实际上也只是蝼蚁。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尊重生命、不滥杀人是底线;但,难道她真就和这些人有什么不同吗?今日如果不是他,她真能不杀吗?真的能忍下心中的恨意怒意不动手,又真的能保住令徽吗?

恐怕,不能。

她不想成魔,但面对这个世界里没来由的恶,心底的怒却总是瞬间暴涨,恨不得杀光烧死光、毁尽一切。

怎样才能在这样的世界生存下去呢?做好人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她此刻开始渐渐怀疑。

再看向他,鱼朝恩,她泪意涌上:恶事他做了,骂名他背了,从出生到最后,哪桩哪件不是如此呢?皇帝心忌郭子仪功高盖主,自己不去动手却让眼前这个人去掘人家祖坟,被天下人所唾骂。可难道他有别的选择吗?活在这个时代、这个世间里,谁又真的能做自己呢?这个人亦只是个被命运困住的可怜之人,是的,关于历史上的鱼朝恩,她全都想起来了。

反而更加心酸。就像她自己,难道她一开始不是抱着与人为善、无欲无求、不伤人杀人的目的活着吗?哪怕卑微一点,只要能过得去、活得了就行。但每一次,命运总是逼着她不得不用最不喜欢最不愿意的方式面对:杀人伤人才能自保,否则就连痛快的死都是奢求。

她不怕死,但怕受侮辱啊!

察觉她的目光,他转头看去,她竟眼中含泪,神情凄楚,似是极为悲伤,怕是不愿见这些肮脏事吧,他挥挥手,出了院门。

军从们见状,不再将剩下的几人打死,只是快速而利落地打断每人一条腿后,立刻收队,整齐退出,军容整肃。这时亦有仆妇上前扶她和令徽回将军府中诊治。

还好令徽没有内伤,只是惊惧闭气所以昏迷,这些日子要好好在家休息调养。她则被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将军吩咐夫人、务必将府里最心灵手巧的管家媳妇派来服侍她,此时她正按锦瑟的要求在细细妆扮着:乌发斜插雕花木簪,眉心一点朱砂,淡扫娥眉,着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的清浅荷青,淡淡的幽雅,再从盒里挑出飞蝶墨雪镂空翠簪,斜插水钻山茶绘银华胜,芙蓉清淤墨顶翠色串珠步摇,盘上云髻,系了一条翠色葬雪上等宫绦,别上如晨露一点轻轻摇曳的耳坠,裙摆淡淡点染着,宽大的水袖反衬出娉婷的身姿。袅袅青烟,潺潺流水,只是这一颦一笑,却也牵动人心。打扮完后她收起情绪、盈盈笑着出得厅来,满园的锦绣,竟不及她眸中半点。

除了手臂上的夹板。

她来到忠孝厅,鱼朝恩正背手看中堂上的画,长孙全绪陪站一旁,不时有自责道歉之语,她完全没管,只是走近鱼朝恩身后才俯身拜谢:“谢鱼大人救命之恩!锦瑟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正是想给他郑重道谢,才如此隆重打扮的。这个世间,无人活得容易,尤其是他。

厅中二人俱转过身来,看到她姿容清冷、举止优雅,云丝乌碧亮泽、冰肌似雪藏玉骨、眉若远山,复又妩媚纤弱、绝色不可方物,果然是花魁!长孙全绪满心责备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锦瑟勉强自己忽视掉旁边这将军肆虐打量如有实质的目光,她只看鱼朝恩。

“些须小事,夫人不必多礼。”鱼朝恩微微避开,示意她不必如此。

“锦瑟很感谢鱼大人,令徽他没什么大碍,大人不用太过担心。大人百忙之中还要为这些小事分神操劳,锦瑟甚感歉意。这样吧,等过几日令徽好些了锦瑟就领他过去叩谢大人,聊表谢意,还望大人不要推辞!”她再拜,这是救命恩德,当得起任何感谢。虽然与理不合,但管它的!难道与理合的人救过她?帮过她吗?去他的!

“既如此,恩告辞。长孙大人勿送。”他并未多言,亦未拒绝,只拱手行礼便转身出了大厅。

“大人慢走!”长孙全绪真不敢送,只能拱手拜别,抬头来还准备和美不胜收的锦瑟说几句话,顺道修复一下鱼水之情的,但室内只留一缕余香,哪还能看到半个人影?

“大人!鱼大人!”锦瑟追了出去,胳膊别扭不堪,差点摔倒。

“夫人,尚有何事?”他站定,一身青衣,华贵的材质,精雕细琢的做工显出了他非同一般的身份。

“鱼大人,我们可不可以做朋友?你别叫我夫人,喊我锦瑟就行!我不会经常打扰你的,就是偶尔出去吃吃饭,走走路,看看灯什么的,”她急问,然后又赶紧解释,生怕他拒绝。

他深深看着她,几乎让她溺于其中不能自拔,而她的目光实在太炽热真诚,几乎让他招架不住:“恩不敢,长孙夫人。”

最后四个字,加重语气。

然后他就看到她眼里的光,一寸寸的、慢慢的熄了下来,

“哦、好的,鱼大人,冒昧了,”声音也逐渐低落,她低下头去,努力忍着泪意。

“但恩荣幸。”他拱手说道,就见她瞬间抬头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般痴看向他,他目光清澈沉静却坚定,她瞬间嘴角上扬,欢呼一声,整个人如牡丹初绽,光芒四射。

“太好了鱼朝恩!我们是朋友了!我有朋友了!”开心的握住他的手,在他一僵时收回,忍不住拉着裙摆转圈,突然发现人还看着自己,赶紧装作整理衣裳,却忍不住甜笑。

“夫人自便,恩告辞。”天色已不早了,他尚有皇命在身,下属已将马牵来了,于是告辞上马,疾驰而出。

“嗯嗯好的好的,你去忙吧,过几天天气好了,我们去踏青好不好?”耳旁还飘来她欢快的声音。

长孙全绪倒是想找锦瑟叙叙旧情,本来就是他的妾嘛,这等美人久久不见居然更美一筹了,那必须好好宠爱啊对不对?

可惜,锦瑟居整日院门紧闭,不让人进去。而老夫人又因为小胖子被打断腿的事日日骂他,他唯有日日宿在府外躲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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