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李季没想到的是,他的想法被奶奶陈春兰实现了。
那天,陈春兰瞅着老常把猪“下水”丢掉甚觉可惜。于是,她偷偷将其拣回去洗净,除用几根猪肠灌了糯米煨了汤,其他的都拿到集市上去卖了。
那时,城镇商品还是凭票供应,人们肚子里正缺油,见到陈春兰卖这些极为少见的猪内脏,而且又便宜,一下子都给抢光了。陈春兰那天净落五十三块钱。这可是她儿子常宝近半月的工资。
陈春兰尝到甜头,竟又去把前几天老常扔掉的猪内脏从地里挖出来,天气冷,挖出来的东西还没变质。陈春兰想:就是变了也不要紧,常言道,臭肉不臭味。她把它拿回家,洗净,用卤料加水一煮,尝尝,味道还真的不错。
这次,她又把它们拿去卖了。
之后,陈春兰赚钱赚出瘾来,她把眼光盯上了常家的那些腊肉。那天,她用卖猪“下水”得来的二百多元钱买下了他家一半的腊肉,拿到集市上一倒腾,除去成本,她净赚二百三。
奶奶真是个做生意的高手呀!李季如是说。
当奶奶把常家的野猪肉都卖完时,李季又从山里赶下来一头。
如此几番,陈春兰从中也赚了一千多块。老常家赚得更多。
话说,老常家的池塘总有野猪来送死的事情被陈麻子听说后,他就动起了歪心思。
他想:之所以老常家那样,全是在村子里就他一家有池塘,如果我也在后院挖出一方池塘,说不定野猪还比他家跑来得多。
说干就干,陈麻子和他儿子足足挖了半个月,终于挖出了一方池塘,接着又去供水站找他女婿借来水泵,忙活了两天,就把村边清河里的水抽来灌满了池子。
哪想,池子没引来野猪,却把陈麻子给淹死了。据说,他是在池子边撒尿时,一不小心滑进了水里。但这只是猜测,谁也没亲眼所见。
此事没完,就在陈麻子的丧事刚办完的当晚,他儿子也出事了。依是掉进他家池子淹死了。
这次不是意外,陈家儿媳可以作证。她说有鬼,说她男人是睡在床上被鬼平着移出去的。
她说这话时,村长陈创天就在旁边。陈创天根本不信鬼呀神的,他认为她一定是睡迷糊了,要么就是在做梦。
他这一说,陈家媳妇竟然开始怀疑起自己来。是呀,既然看见他躺着飘出去,那么自己为什么不喊叫?实际上她当时真看见了,可看了一眼竟然就睡死过去。这,这又怎能说得清楚?
其时,她的话,别人不信,她的婆婆却相信了。仔细回忆,她越想越不对劲。怎么呢?之前,麻子起夜时总会在屋里弄得叮咚乱响,为这事,她没少说他,可他就是不改。陈麻子死后,她还为这事懊恼,因为,他那天起夜真的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样,缺点改了,命却没啦。综合种种迹象,她认定了有鬼。于是,她苦逼村长为他家做主。
陈创天闻言,一时为难起来。他想:人是死得有些蹊跷,麻子叔死在池里,他儿子再糊涂,也不能不接受些教训不是?可这事明显不是凶杀,怎么为他做主法。
麻子的老伴见他说话搪塞,便又哭又闹说要去报案。
陈创天说:“您去报案,警察来了还不是定个意外死亡。要不,交个凶手出来。”
陈家婆媳听了这话,哭闹得更凶。陈创天没法,只得暂时离开。他走出他家院门,就听见麻子老伴喊叫:“你不管,我去找人来管!”
翌日,麻子老伴真去找了人来。
这人是她儿媳妇娘家村子里的一个道士,俗姓江,村里人都称他江道士。
早年,江道士还是孩童时,家里穷。那时,村里来了一位游方老道,他见这孩子骨骼奇特,天资聪明,便有意收他为弟子。他把自己想法对小江的父母一说,没想他们竟然同意了。
那时,江道士跟着师傅游走四方,可谓是见多识广。两年后,师徒二人回到三清山道观。又一年,观中主持升仙,江道士的师傅上位为主持,号着天虚真人。
师傅成了主持,对江道士要求更严。那时,他除了遵照师命修读经书,也常常跟他练些道家法术。十多年下来,江道士基本掌握了“阴法和合术”、“阳法和合术”、“风水布局和合术”等等。
那一年,天虚真人离世升天之际,他把江道士叫到自己寝室,偷偷交给他一本《伏经》和两件法器。他嘱咐他说,这些都是几代祖师真人传下来的镇观之宝,希望他把它传承下去。江道士趁着师傅没死,仔细问清了两件法器的使用方法。当他想要向他学习《伏经》里的内容时,天虚真人却只能告诉他,他研究此书一辈子,却始终无法参透其中三个节点,还说,若是真正参悟此经书,世间万物就都有踪可寻,就可克服一切困难,战胜所有敌人。
天虚道人死后,江道士一直都在研读《伏经》。后来,道观被天火所烧,江道士无处可去,便回到了家乡。
回来后,他没回祖屋,却是在村边搭了一间草屋,而后于父母处要了两亩薄田,过起了“半仙半俗”的生活。
闲时,他也做些替人点墓穴、选屋基、寻走失鸡牛的勾当。更闲时,他就去了城里,在小旅店租个房间,白天就去附近的寺庙外摆个地摊。他的所谓地摊,就是用一块不大的硬纸板写上算命抽签的字样,拿个从旅店老板娘借来的小木櫈,坐等别人过来搞些“封建迷信”的活动。
因其在道观修行时研究过《易经》《渊海子平》和《三命通会》等书,故替人算命也能切出七八成“准头”来。三十二岁那年,他给一个年轻漂亮的寡妇看手相,与人对上了眼,便拐得来做了自己老婆。时间一晃就过了十年。
现今,陈家婆媳找上门来,出钱请他去捉鬼,他立刻欣然接受。在他以为,这根本不算个什么事,太容易了。
次日,他装扮好自己就来到了常湖堡。
在村口,陈家儿媳早抱着个孩子在那候着。一番客套之后,二人就进了村。
江道士进村后,他先去陈家瞧瞧害死了人的池子。瞧了半天也没瞧出哪儿不对劲,于是就问陈家媳妇:“最近村子里可进来过陌生人?”
陈家媳妇先是摇头,后来就想起常家太婆抱着孙儿来讨奶的事,便说:“要是来过人,就只有常家婆婆和她孙子,可她也算是本村的老人呀。”
江道士就笑:“能否领我去看看?”
陈家媳妇瞅着他一身装扮,有些为难。
江道士到底是在江湖上漂了许多年的人物,自然猜到她心里的想法。于是笑道:“这个好办。”说话间就把外面的道袍脱了。
陈家媳妇这才放心把他往陈春兰家里带。
他们去的时候,陈春兰正轻推着摇篮哄孙儿睡觉。见陈家媳妇领个陌生人来,甚觉突兀。固问来意。
陈家媳妇涨红了脸,却不知怎样回答好,还是江道士开了口:“没事,就是来看看。”
他这么一说,把个陈春兰搞紧张起来。这人的长相和派头,还有就是说话的方式,极像乡里的干部。莫不是他来查新儿的身份?这该死的陈家媳妇!
果然,江道士来到摇篮边,他仔细看了李季一阵子,嘴里冷笑道:“哼哼,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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