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一杯浓茶,再有东西填饱下肚子那就再好不过。
东西有,叫泥斑鸡。
是用李大胆躺过的泥泞中挖的泥巴,包裹了一层荷叶的斑鸡,斑鸡用盐巴加药材再加上西域独特的香料腌制而成。
挖个泥坑在上面烧些柴火,然后把处理好的斑鸡放进去,再盖上泥土,等一刻钟再挖起来就可以吃了。
李大眼刨土挖斑鸡,烫的他手脚并用。冯嫽拿了个藤筐,施施然一个一个把斑鸡装进去。
酒还是李大胆的高浓度高粱酒,苏武喝了个大红脸。表情时而愤慨,时而喜悦,滔滔不绝讲着出使西域的趣事。
冯嫽还没去过西域,她细细的听着。
常惠是个安静的美男子,他不喜欢夸夸而谈,但他善于倾听,总能帮苏武补充要点。他确实是苏武最好的副手,这点不容置疑。
解忧公主刘解忧就安静的坐那里,还是戴着离幕,连喝酒时都戴着离幕。李大胆听说只有出了玉门关才能把离幕取下来,不知道真的假的。
李大胆频频劝酒,苏武等人酒来杯干,解忧公主也巾帼不让须眉,酒还是有喝,只是喝的慢一点。
李大胆从藤筐里拿出一个泥斑鸡,敲开外面的干泥,露出荷叶,撕开荷叶,一阵荷叶独有的清香伴随着鸡肉的香味,在空中散开来。闻着都有食欲,何况等下有好酒相配。
冯嫽两个小酒窝慢慢的散开来,走了过来,就把泥斑鸡拿走了。在解忧边上坐定,主仆两人嬉笑的对付着泥斑鸡。
李大胆撕开半只鸡交于苏武,问道:“请教使者此次和亲能保边关十年无战事么?”
苏武接过斑鸡,摇头,道:“不能,匈奴狼子野心,恨大汉必死之心不绝,大汉如今只是找个帮手,在必要时震慑下匈奴而已,如何能保十年边关无战事。”
苏武还是认得清现实的。
李大胆,看了眼解忧公主,道:“既然治标不治本,何必要送公主和亲呢?茫茫几千里,你们有想过以后公主要怎么生活,就算换来了十年的边关无战事,这样的和平也不应该推个女子出去啊。我们可以在战场上取得,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壮士十年归。这本就是我等男儿要做的事。”
苏武仰着头,久久不说话。常惠闷头在喝酒,就是眼睛红的吓人。
解忧公主轻声道:“李家大少爷,敢叫你知晓,出使乌孙国和亲的主使乃是我刘解忧,不是苏使节。你问错人了,你应该来问我,如果就算不能边关无战事十年,我刘解忧一样可以回答你,我刘解忧愿意,我愿意为大汉国做任何事情。”
李大胆恨铁不成钢,道:“如果可以在西域驻扎一支大军,镇压西域各国势力,然后使用合纵连横,一起抵制匈奴的来犯,这不是治本么?为何不去做?而是靠和亲来换的短暂的喘息。”
苏武苦涩道:“现如今,国库空虚不能再支持远征大军开支用度了。如今建章宫君臣争吵不休,能拿主意的都不在了,现在只能徐徐图之,以待日后反击。”
解忧公主没出声,离幕下面不知道是一张怎样的脸色。
冯嫽轻咬嘴唇,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在夜色中有一种凄凉的美。
李大胆苦笑,道:“什么国库空虚这是借口啊!大臣们都想着能不打仗就不打,能谈判的最好谈判。我想问下各位长久的和平是用谈判,谈出来的么?那是用实力和武力打出来的,只有把他打痛了,你说话他才会听,这时候再谈判,还怕他不答应么!正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李大胆停下来,喝了口酒缓解下,再说道:“只要在西域驻扎一只大军,就可以就食于敌人,西域三十六个小国家,还怕找不到吃的吗?”
常惠无奈,道:“关内奴隶逆贼猖狂,蜀中绿林死灰复燃,陇西年年天灾,顾此失彼啊!还是国家社稷为重。”
什么事跟国家安危比起来那就是小事情,常惠说的挺有道理。
可是有些事还得人来做。
李大胆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自己不是来看历史进程的,如果是的话,看历史书就行了。老天何必让他穿越几千年呢!那就是要让他改变下枯燥无味的历史的吧!
李大胆一口气喝掉手中酒,大笑道:“诸位,既然大家都想徐徐图之,那就让李某人当那棒槌吧,就算是棒槌,我李某人有一天也能凿穿西域。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到那时将听不到大汉公主出关和亲的消息,再也听不到大汉天子回信细君公主:随从乌孙国风俗。我们大汉国的公主不是牛羊,我们大汉的公主金贵无比,怎能自降身份下嫁呢?我们大汉的男儿个个都是英雄好汉,要嫁也是嫁我们大汉的好男儿,哪有多余的女子嫁与翻番邦异族。”
场内久久没声音。
苏武动容的举起手中酒,遥敬李大胆,道:“希望有一天在西域,能听到李家大少爷的威名。”
常惠指了下李大胆,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酒杯,拿起酒杯就干了个底朝天。有些话什么都不必说,尽在酒中。
解忧公主站了起来,向李大胆鞠躬拜了下来,道:“刘解忧很想看到有那么一天。”
李大胆笑道:“这一天不会很远,西域自然条件不比大汉,公主当自强不息,如今西域大汉人已不多了,请公主好好保重。我李某人就在若羌,远亲不如近邻,往后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请吩咐便是。”
冯嫽问道:“如果哪天我受欺负了,李家大少爷你能帮我出头么?”
李大胆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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