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百里尧脑中一片混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间捋不清究竟发生了何时,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董国丈也不催促,就坐在上面静静地看着百里尧,良久之后,百里尧才渐渐平复了心神。
抬起头,看了眼大堂两旁虎视眈眈的刀斧手们,又看了看董国丈,百里尧问道:
“国丈大人,意欲何为啊?”
董国丈摊了摊手,笑着答道:
“如你所见,陛下下令,我等做臣子的,自然是唯命是从喽!”
其实在今日来这董国丈府邸之前,百里尧就有所猜测,董贵妃出宫,定然是瞒不过陛下的耳目,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董国丈竟会选择站在了陛下那一边。
想到方才擦肩而过时董贵妃脸上的泪痕,百里尧恨自己没有察觉到董贵妃的眼神,那明显是在提醒自己啊!
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国丈大人,赐个座不过分吧?”
听百里尧在如此危难之际还能说出这么一句,董国丈也有些意外,但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只见百里尧缓步走到一旁的座位上,缓缓坐下,完全不像是个即将赴死之人。
“你虽只为官十多日,但却将官狱打理得井井有条,念在你是个人才的份上,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百里尧也不客气,开口道:
“下官有一点想不明白,陛下要我死,我能理解,但我与国丈应该没什么过节吧?”
谁成想,这一个问题,就像是个导火索一般,竟点燃了董国丈的怒火:
“过节?你与我之间何止是过节?你可知道你将老夫的女儿害得有多惨!”
害?百里尧何时害过董贵妃了?
“琳儿本位尊贵妃,深得陛下的宠爱,但你为了一己私利,勾引于她,害得她被陛下唾弃,被百官耻笑,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死!”
董国丈这番话,倒也不无道理,但前提是每一字一句皆为事实。
可他不知道,在百里尧的心中,一直有一个信条,做小白脸的信条:
百里尧至今,从未欺骗过任何一个女人的感情,他虽靠吃软饭为生,但他所追求的每一个女人,无一不是用心对待的。
董贵妃本就天生丽质,百里尧更是观察到了她身上的特别之处,对待董贵妃,他早已由功利变为了真正的爱慕!
百里尧不允许任何人屈解自己的真心!
“什么勾引!我对贵妃的感情,天地可鉴!陛下可以不信,国丈大人也可以不信!这全天下人皆可以不信!但唯独贵妃,她不能不信!”
这番话,百里尧几乎是怒吼出来的,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陛下要我死,我能理解,但我不服!想要我死可以,但若想要我死得心甘情愿,除非贵妃能站在我面前,亲口说出这句话!”
话落的那一刻,整个大堂中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地互相对视着,显然百里尧的话,将他们震惊了。
董国丈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片刻后便开口道:
“死到临头还百般辩解!来人,动手!”
下一刻,两旁的亲兵就上前将百里尧按倒在地,刀剑出鞘声此起彼伏,百里尧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就这么死了么?太冤了点吧?我还没和董贵妃远走高飞呢!我还没和司马懿把酒言欢呢!我还没在这乱世之中闯出名堂呢……”
脑海中,一道道身影、一幕幕遗憾闪过,百里尧心中的不甘,也愈加深厚。
……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百里尧却迟迟没有身首异处的感觉传来,他不禁又睁开了眼睛。
只见董国丈蹲在自己面前,笑看着自己道:
“小子,你方才所说的,都是真心话?”
看着董国丈这张“阴险”的笑脸,百里尧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剧情不对劲啊!
接着,周围亲兵松开了手脚,百里尧又重新恢复了行动的自由,刚一站起身,他便看到了身后两道人影。
其一正是先前被“处决”了的司马懿,他此时面带微笑地看着百里尧,他脚下的影子,印证着他不是鬼。
另一个则是泪眼朦胧的董贵妃,她的眼中满是感动,很显然,经过了这“一关”,她的心,已然完全属于百里尧了。
“小子,等下好好洗漱一番再来吃饭!瞧你这身上,出了多少汗!”
留下这么一句话,董国丈带着手下亲兵离开了大堂,将空间留给了百里尧三人。
百里尧这才彻底缓过劲来:敢情刚才是一场“戏”,而自己,是这场戏中唯一的“演员”啊!
面带怒意地看了眼司马懿,还没等百里尧开口,司马懿就解释道:
“大人,这可不怪我,方才也着实吓了我一跳,那些亲兵二话不说直接制服了我,还堵住了我的嘴,我还真以为这一切都是陛下做的局呢!”
听司马懿也是身不由己,百里尧只是白了他一眼,就转而看向了董贵妃。
同样没等百里尧开口,董贵妃猛地扑上前来,一把抱住了百里尧,哽咽着道:
“对不起,试探你不是我的本意,是父亲他……”
司马懿识趣地悄悄退出了大堂,为百里尧他们留下了一个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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