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无邪幽深的眼眸让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薄唇轻抿，“那又如何？”
他说话的神情就像是秋天里被风吹落的叶子般自然平淡，不含一丝波澜，找不出半点痕迹。
独孤天海眉宇轻拧，目光深邃的繁琐着皇甫无邪，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眼前这张俊美的脸庞，神色是那样平静，平静的好似没有一丝波澜的潭，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这些年来，王爷能坐上今天的位置，能握有千军万马，还不是为了复国？还不是为了报仇？吴国大势已去，到嘴的肉却白白却让二皇子给叼去了，他不懂，是什么让王爷连复国这么重要的使命都可以忘却。
独孤天海目光深深落在纳兰馨雨身上，以前王爷从来不懂得怜香惜玉，赦免二字更不会从王爷嘴里冒出，从她踏进王府那一刻，王爷像是变了个人，脸上的笑容也逐渐频繁。
王爷真正需要是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或许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还有事吗？”皇甫无邪挑眉淡淡看向独孤天海，在他心中，只有雨儿最重要，至于其他人，其他事……无所谓。
独孤天海回过了神，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来，低声回禀道：“禀王爷，有位老太太说是有急事要见王妃，自称是王妃的外祖母。”
纳兰馨雨一听来人是外婆，连忙从皇甫无邪怀里跳了下来，拽着独孤天海的衣袖，急着囔囔道：“馨雨馨雨要见外婆，带我去见外婆嘛！”
独孤天海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见皇甫无邪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便道：“是，王妃这边请！”
望着纳兰馨雨蹦蹦跳跳的背影，皇甫无邪眉头皱得死紧，心中一阵疑惑，她认得她还有个外婆，她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王府大堂内，红桃木椅上坐着一个瘦骨如柴的老妇人，眼眶深深地凹了下去，黧黑的两颊深陷进去，稀疏的银发裹不住满是黑斑的头皮，身穿了一件灰色对襟锦夹，下身则是穿了件暗红色罗裙，这一身看上去很体面，但身上却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在她脚下放了一袋地瓜粉和花生。
老太太端着丫鬟递来的茶水，苍老的眼眸来回看着偌大的大堂，突然目光深深落在搁在茶几上的玉杯，连忙搁下手中的茶杯，布满皱纹的手瑟瑟发抖的捧着晶莹剔透的玉杯，“唉呀妈呀，这玉杯可是用上等的白石玉做成的，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这话一出，惹得守在一旁的丫鬟、小厮低头捂嘴窃笑，就连管家都忍不住笑了。
老太太小心翼翼的将玉杯放回了茶几上，“看来雨儿是找到了好夫家啊！”叹了一口气，苍老的眼眶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伤。
“阿嬷~”（阿嬷的意思是奶奶）纳兰馨雨人还没走进屋内，声音便传了进来。老太太一听就认出是纳兰馨雨的声音，看着纳兰馨雨身着体面的从屋外姗姗而来，她挥挥手道：“雨儿，到阿嬷面前来，让阿嬷好好瞧瞧你。”说着，堆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
纳兰馨雨依言，走近老太太面前，蹲下身来撒娇的将头埋进外婆的怀里，“阿嬷，馨雨馨雨想死你了。”
老太太被她这突忽亲昵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眉心轻拧，不对劲，雨儿从来不会这样对她撒娇，更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纳兰馨雨是她一手抚养长大的，她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了。
“雨儿这是怎么回事？”她抬起苍老的眼眸看向独孤天海，质问道。
“老太太，王妃之前发了场高烧，命是保住，但是……。”独孤天海神色黯淡了下来，说到这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老太太释然，好好一个闺女怎么就成傻子了？叹了一口气道：“唉，这也是雨儿的命。”就好像当初她注定会被亲生爹娘遗弃，注定要代妹出嫁，注定要回到属于她原来的身份。
纳兰馨雨抬起头，一脸儿疑惑，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她看出了外婆脸上的忧伤和眼眶里的泪水。
“阿嬷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馨雨馨雨不好，不哭不哭。”说着，她小心翼翼的为外婆拭干眼角上的泪痕。
老太太唇角轻颤，见纳兰馨雨即便是傻了，却对她还是这般孝顺，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浓浓的愧疚，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捶着胸膛哭着道：“雨儿，是阿嬷不好，是阿嬷对不住你啊。”
独孤天海见状，遣走了屋内的丫鬟、小厮，留下祖孙二人。
纳兰馨雨见外婆哭得这么难过，她鼻子酸溜溜的，清澈的眼眸闪烁着泪芒，“阿嬷，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别吓馨雨馨雨，呜呜…。”
老太太停顿住了捶胸的动作，苍老的双手捧着纳兰馨雨的脸蛋，哽咽道：“雨儿，阿嬷这次来是想接你回牛家村，离开这是非之地。”
闻言，纳兰馨雨呆呆的，眼珠子就那么固定在眼眶中，没有焦距，泪水已经不再流了，眼角流出的泪水已经看不到，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见她没有说话，老太太安慰般地拍了拍纳兰馨雨的手背，叹了一口气道：“阿嬷知道你不容易，但这地位和身份毕竟不属于你。雨儿，听阿嬷一句劝，跟阿嬷回去吧，你不属于这里。”
说白了，老太太这次来不是为了探亲，也不是来投靠王府，而是受了女儿和女婿之托，来劝纳兰馨雨离开王府，离开皇甫无邪。好让纳兰玉雪恢复身份，名正言顺的当邪灵王府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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