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罗先生，想必您也知道这次请您过来是为了什么。”
“知道，尸体的事嘛，我就是嗅觉比较好，闻出来的。”
审讯室里，我颇有些无奈的回答着警察的询问。
真不知道那个褚玉成是怎么跟警察实话实说的，本来我认为警察觉得我可疑是正常的，充其量也就是口头询问一下，没想到直接给带到审讯室了。
坐我对面问话的警察是一个看上去40多岁的油腻大叔，还有一个看上去是个新手警察女孩。
“两米粗的水泥柱封的死死的，你能闻到里面有尸体？还是十几年前的尸体？我们局里的警犬都不信。”
我知道，我的说辞在正常人听来可信度是比较低的，但这就是事实，他们不信我有啥招。
油腻大叔语气有些亢进，我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这只是一种审讯手段，攻对方心理。
“唉，要不你把那东西关了我给你证明一下？”
我指了指摄像头。
“我告诉你，你不要耍什么花样，这些是不可能关的，你的一字一句都会被记录，你自己说的话自己是要负责的。”
“好好好，你脚气喷雾喷了左脚没喷右脚，上厕所甩的角度过大应该是沾到皮带上了，早餐吃的豆浆、油条、菠萝包，还有，别啥都信，生姜涂头皮不生发的。”
这下油腻大叔哑火了，显然他完全没有想到人类的嗅觉真的可以比警犬还牛。
警察局外。
“不好意思罗先生，浪费了您一个上午的时间，但我们这也是例行公务，没办法，再次谢谢您的配合。”
“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懂，你要是真的觉得是浪费了我的时间，要不就请我吃个午饭吧。”
我本来就不想和警察打交道，这油腻大叔虽然态度不错，但我哪是肯吃亏的主。
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说的只是客套话，我就偏要将计就计，坑你一顿饭再说。
吃饱喝足后我回到了医馆，现在是午休时间，平时我都会在休息室睡个午觉的。
但这刚吃了一顿大餐，也睡不着，便开始给自己的药箱配置升个级。
上次用老师的药箱感觉不仅是药物种类数量比我的多，而且药力也都比我的强。
看来自己药箱里的家伙还是得自己加工炮制才行。
老师给褚玉成配的药效果也比较明显，那天之后，褚玉成也没有再来过医馆。
我偶尔也看过几次他的直播，发现他的脸色也比之前好多了，看来那些鬼魂还是比较守信的。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有一天我休假在家睡懒觉的时候，那个褚玉成竟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之前跟他说过的，事办完了，钱结清了，没有要紧事就不要再联系我了。
现在有事的话一般都是微信，直接打电话还是比较少见的，如果不是老一辈人的话，那就是有急事。
“喂，大主播又有生意了？”
“树哥，树哥，你看新闻了吗？烂尾楼的案子破了。”
“你要不就叫我罗哥，要不就叫我小树，别叫树哥，总感觉有点不聪明的亚子。”
嘴上说着，我将手机开了免提，切到新闻软件。
果然，头条赫然便是烂尾楼案告破了。
我赶紧点了进去，毕竟我也算是破案的主要人物了，还是要关注一下的。
从上到下浏览了一遍后，我的内心极为复杂。
我开始不知道说一个人是人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了。
根据官方对案件详情的描述来看，那个工装男原本是一个包工头。
自己也算是有一些学识和经济头脑，在大城市发达了之后也不忘提携同村的村民。
便开始带着村里的人包工程。
他负责谈工程和策划，其他人卖力。
在他的带领下，村里那些盖不起新房，娶不起媳妇的也都逐渐富裕起来了。
那栋烂尾楼便是他包的最后一个工程。
修到一般甲方卷钱跑了，底下的人没拿到钱便把气都洒在包工头身上，把他一家老小都埋水泥里了。
恶行被路过的女学生看到了，也被灭了口。
更讽刺的是根据包工头亲戚说的，在包工头一家被害的前几天，他还打算先借钱给底下的工人发薪水呢。
看完那报道之后，我长叹了一口气。
人啊。
当初行凶的人也都尽数落网了，而且那个携款而逃的甲方也抓到了，看似正义得到了伸张。
但我这心里总感觉有些郁闷。
那些人被抓了，包工头一家便不能亲手报仇了。
凶手被抓判刑，维护的是法律的尊严，和我们这些民众的安全。
但被害人呢？
他们什么都得不到，甚至不能亲手报仇泄愤。
阳间的法律我得遵守，但阴间的规矩可管不住我。
“一储蓄罐的硬币，也够买几个龟板了。”
我翻身下床，脸都没洗，背上药箱直奔烂尾楼。
那天晚上在烂尾楼，包工头的小儿子曾拉住了我，虽然没有语言交流，但他的心意确确实实的都传到了我的脑子里。
“大哥哥，我之前来工地看爸爸的时候，把我的储蓄罐也带过来的，本来想帮爸爸发工资的，现在用不上了，大哥哥你拿去用吧。”
我下了摩的一路小跑来到四楼，点上了六根引魂香，然后便坐在一旁等待。
等的同时手上也没闲着，从药箱中取出一整块龟板打碎研磨。
龟以寿著称，是为稳重，民间经常用来驮石碑的神兽称为赑屃，传说就是龙与龟结合所生。
龟板便是龟类最强的保护，入药亦可滋阴潜阳。
龟板成粉，画以乾卦，燃之，鬼神过可不惧正煞。
不多时，我嗅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
“小先生点了引魂香让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吗，是我们时辰到了吗？”
包工头的声音响起，对我的语气还是像上次一样客气。
只是我从中听出了一丝失落和不甘。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将手里磨好的龟板粉在地面撒成三条横线并点燃。
三阳爻，乾卦。
“长话短说，收钱办事，你们六个从火上跨过去，子时之前是可以进得去警局的。”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
阳差有规矩，依法办事。
阴差也有规矩，不乱阳法。
我身于阳世，当遵阳法，我非阴差，于鬼行事，随心而已。
走出这栋楼后，我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在整个工地逛了一圈，终于在一个废料堆里发现了一个破碎的储蓄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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