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张损之兴高采烈地回来了,见到夏均川坐在桌前喝茶。
径直走过来,“噗通!”的一声下跪行礼道:“魁星爷您睡醒了?”
短短的几日,张损之已经恢复了。
红光满面神采飞扬,衣冠整洁,俊雅潇洒。
夏均川想起那日晚上,他的囧样,心中暗笑,果然是人靠衣冠。
夏均川说道:“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张损之听话地从地上爬起来,恭敬的站在旁边,脸上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看来他真把自己当成了魁星下凡了。
夏均川心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说道:“坐下吧,以后叫我夏均川就行。”
张损之以为神仙不愿意让他泄露天机,拼命的点头说:“学生明白。”
夏均川看张损之还是不敢叫他的名字,又改成了学生,心想就随他去吧。
张损之说道:“感谢恩师指导,昨日听闻学生的文章深受考官赏识,据说,不日要呈圣上批阅呢。”
“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夏均川笑着说。
张损之一脸得意:“那日我看见恩师睡得正香,不敢打扰,便去和几个朋友小住了几日,无意竟从朋友口中得出的。”
“使银子获举荐、作弊、见了奎星套出考题,出来后又四处活动。”这在当代也算是个人物。
夏均川暗自佩服,对张损之也突然感兴趣:“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本事,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遵命,小生不敢隐瞒。”
张损之以为魁星爷考验自己,所以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认真的讲了起来,说到高兴的地方不免也眉飞色舞,沾沾自喜。
原来张损之的父亲张钰是北周蒲州桑泉县尉,家境殷实。隋朝建立以后,父亲上下活动,继续留任。随着张钰年龄渐老,决定为张损之谋个一官半职。
张钰家和裴寂家是世交,裴寂自幼丧父是在哥哥家长大的。裴家这些年也没少求张钰办事儿,于是让张损之携重金来京城投奔裴寂。
张损之在裴寂的举荐下,参加了科举考试。
在朝廷任职的裴寂和太原留守李渊交好,两家人经常有家庭间的宴会。
张损之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李渊也很喜欢这个懂事儿机灵的小孩儿,经常夸他是可用之才。张损失自然而然地结识了李渊的三个儿子。
张损之这次科举考试一结束,马上跑去找三位公子,一方面是想提前打探科举评卷情况,另一方面也是自己实在憋坏了。又让他们约了其他的几个公子,张损之作东,吃喝玩乐,听着小曲儿逛窑子,一条龙服务,玩儿的好不快活。
夏均川感到挺好笑的说道:“玩的好痛快,好繁华的隋朝大兴都城,找时间,我也要好好出去转转。”
张损之马上说:“好的,这个我来安排。”
又说道:“今天裴叔叔设宴,接待唐国公和恩公,同时请两家人来府上相聚,有请恩师一同参加。我给恩师做了几件衣服,请笑纳。”
夏均川心想张损之小小年纪确实是个人物,舍得花银子,懂得交朋友。心思细腻,精明能干。
“非常感谢,让你破费了,费心了。”这句话倒是真的。夏均川来的时候,没有穿外套,张损之衣服也不太合身,关键是鞋子太小了,实在没法穿。八面玲珑的张损之,又诚实又心细,想的又周到,夏均川确是真心感谢。
夏均川初来古代,心里也慌,有了他的帮助,让自己心里很踏实。
夏均川试了试,衣服也很合适,再次表示感谢。
张损之为自己解决了急需的问题,心里有些感动,说道:“你我以后以兄弟相称吧。”
张损之惊喜答到:“那太好了,我就叫你夏大哥吧!”
稍坐片刻后张损之说道:“夏大哥,您先在这里喝茶休息,小弟去准备晚宴。”
夏均川点头说:“你忙去吧。”
夏均川一个人在屋里闷得慌,独自出门,在院里随意闲逛。
这是一座新建的府苑,亭台楼阁规模很大,树木假山小桥流水,各式建筑可以看出主人的尊贵。
夏均川沿着湖边的小径走着,忽然从假山背后传来了一阵嬉笑打闹声。
“不准胡说,没大没小,看我打你,公主别信她的话。”正是那个让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显然这是心竹小姐说的话,这也勾起了夏均川的好奇心。
看来刚刚心竹说这几句话并不能吓唬住这几个女子,公主急促的说:“小红快说当时那个相公的表情?”
小红说:“脸红的像涂了胭脂!”
“哈哈哈,快说说,那公子长得怎么样?”公主问道。
“长得……”小红顿了一下,突然加快语速“高大威武、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仪表不凡、风雅深至、顶天立地、妙手回春。”这些成语一连串从小红口中说出来,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怎么还妙手回春了呢?”公主笑着问道。
小红接着说:“公主,你不知道?当时夏相公就是这样,双手抓住小姐的脚。”
心竹大声说:“你还说,看我打你的嘴。”然后传来追逐打闹的声音,由远而近。
夏均川猝不及防,刚想转身离开,就见小红尖叫着从自己身边跑过。小姐冲过来,又和夏均川撞了个满怀。
小红停住脚步,喊了一声:“夏公子。”
“啊!……”几个妙龄女孩儿一起尖叫。
一开始是惊讶的尖叫,后来演变成起哄,开玩笑的,玩嗨了的尖叫。小姐的叫是因为吓了一跳,公主和小红马上明白,捂着耳朵,跳着脚和小姐开玩笑,放肆的尖叫。
隋朝皇室贵族大多有鲜卑族的血统,家教宽松,性格豪放,女孩儿也活泼开朗开放。
“我只是偶然间路过,无意冒犯,对不起。”夏均川一开口,叫声戛然而止。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夏均川身上。几个妙龄女子的目光此时在夏均川看来,就像三道强光照来,让自己无地自容,无处躲藏,惊慌失措,结结巴巴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嗯,不错,还不错,挺般配的。”公主上下打量了夏均川一番,对心竹小姐笑着说。
“住嘴,不许胡说!”心竹小姐起身去捂公主的嘴。
小红也在旁边打趣:“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
夏均川见心竹轻嗔薄怒更增加了几分丽色。
“水映林桥树,风吹夹路花,日昏欢宴罢,相将归狭斜。你们这是什么喜事儿?这么热闹。”一个和蔼的声音传来。
夏均川循声望去,见来人身穿对襟绛色大袖衫,内衬白莎中单白长裙,足踏软底靴,头戴笼冠,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从身后走过来。见此人50左右年纪,相貌俊朗,慈眉善目。
“父亲,他俩欺负我。”心竹撒娇的喊。
“公主也在这里”来人弯腰准备行礼。
“裴叔叔不必多礼”公主忙说。
“这是父皇的杨叛儿曲?”公主一脸惊喜!
裴寂答道:“臣是刚刚拜见圣上习得,吟诵不好,有负此诗。”
“很好呢,裴叔叔过谦了。”公主爽快,开朗的性格夏均川非常欣赏。
“此人是?”来人看着夏均川问道。
小红忙行礼回答:“此人便是损之公子带回来的恩公。”
转身向夏均川介绍:“这位是当今圣上之女杨灵儿公主,这位是裴老爷。”
夏均川也学着抱拳行礼:“参见公主,公主果然是国色天香,千古佳人!”
刚才杨公主夸赞自己,最主要还说自己和心竹相配,很是感激,心生好感,所以多夸了几句。
公主也从来没听过陌生男子当面就直接赞美自己的,所以也十分开心:“承蒙公子夸奖。”
夏均川转身面向裴寂说道:“晚辈见过裴老爷。”态度从容,不卑不亢。
裴寂是杨广身边的红人,朝中重臣。见惯了趋炎附势,谄媚讨巧。见这个年轻人仪表不凡,气宇轩昂,也是心生好感。
“承蒙夏公子对损之教化,夏公子年纪轻轻,对时局有如此深见,老夫正求一见,可否到堂中一叙?”裴寂抱拳,面色诚恳的说。
“裴老爷过奖了,晚辈夏均川愿向裴老爷讨教。”
裴寂听罢更加欢喜面前的年轻人,上前挽住夏均川的手:“我们一同前往。”
夏均川对这个平易近人的老人很是是喜欢。在古代等级制度下,身居高官,能如此礼贤下士的人并不多。
“公主,你们继续玩儿,我和夏公子闲聊几句去。”裴寂依然恭敬的对公主说。
二人穿过长廊,来到庭院正北中央房屋的大堂,分宾主落座,下人倒水沏茶。
裴寂问到:“夏公子是哪里人士,也是来参考的吗?”
这个问题还真把夏均川难住了,略一沉吟道:“我来自遥远的世界,误入此地,并非前来参加科举考试。”
裴寂听夏均川并没有说自己是哪里人,知道他必有不便之处,也不追问,继续寒暄道:“高堂身体可好,在哪儿高就?”
裴寂料到夏均川必出名门。
夏均川答道:“父母身体很好,他们都已退休了。”
裴寂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心想夏均川的父母必是先朝的高官,现在辞官在家闲居。隋朝对前朝的贵族势力采用打压政策,所以也不便深问。
“公子有如此学识,师从何人呢?”刚才一番对话,也激起了裴寂对这个年轻人好奇心。
这问题夏均川有点难回答,心想裴老爷可能是在考验我对老师的尊敬程度吧,于是说道:“从小到大有很多老师教育过我,大约有一百多人吧,他们都很重要。”
夏均川这么一说,着实吓了裴寂一大跳,在那个时代这么多老师不敢想象,敢这么说的,不是吹牛就是皇亲国戚。
此时,裴寂也对夏均川的话产生了怀疑,想他既然不愿意说出家庭身世,那就看看他的学识吧。
于是问道:“听损之说夏公子对开渠连接运河的见解,很得圣上赞许,今日当面请教,愿闻其详。”
夏均川听出裴寂对自己刚才说老师的事儿不相信,也有些后悔,但是又不愿意让别人误以为自己是吹牛,便说道:“大运河连接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促进了我国南北方经济文化的交流。”夏均川想起中学地理背诵的话,随口说出。
这几句话一出裴寂却是一惊,因为这件事儿在当时颇受争议,没人敢直接评议。
接着问道:“修渠花费巨大,消耗大量人力,财力,物力的事儿夏公子怎么看?”
“苦在当代,功在千秋,造福子孙后代,利大于弊。”夏均川继续背诵着初中历史。
“见识长远,有治国之才。公子必是国之栋梁。”裴寂惊呼。
“裴老爷过奖了。”夏均川心想,这有什么,我们那十来岁的孩子都会背。
“裴叔叔谈什么呢?这么开心。”
随着公主清脆的声音,从外面走进来了一群年轻人,为首的正是公主,身后跟着张损之和三个相貌俊美的青年男子,心竹和小红紧跟在最后。
“晚生拜见裴叔叔,我们给叔叔请安了。”三个年轻人齐声说道。
“哈哈,你们几个碰到一起了,李公子,令尊可好?”
“好着呢,家父有事拖延片刻,随后就到。”其中一位公子回复道。
张损之见到夏均川忙走过来,说:“大哥也在。”
转身向大家介绍说:“这位是我大哥夏均川,也是我的恩师。”
张损失见夏均川与裴寂相聚甚欢,故意把姓去掉,直呼大哥,以示亲近。
裴寂说到:“我们已经认识了,你们几个青年才俊也互相认识一下吧。”
张损之一一介绍:“这位是杨灵儿公主,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
夏均川这才仔细端详,只见公主生身材丰满圆润,皮肤白皙,明眸皓齿,相貌甜美。
公主见到夏均川,想起刚才他的窘迫婉儿一笑,落落大方的说了句:“夏大哥好!”
“公主好,久仰久仰!”夏均川忙抱拳行礼。
公主爽朗的笑了起来,对其他人说:“夏大哥说久仰我大名,也不知道是好名还是坏名?剩下的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
夏均川心想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杨妃,当然久仰了,果然性格豪爽,明艳动人。
“这位是我大哥,这位是我二哥,这位是我四哥,这位……灵儿看着夏均川顽皮的故意停顿了一下:“是我心竹妹妹。”
“夏兄,灵儿表妹顽皮勿怪,这位是我的兄长李建成,这位是我的弟弟李元吉,在下李世民。”
夏均川心中一惊,上下打量,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贞观之治的李世民。见他相貌英俊,年纪约十七八岁,果然气度不凡,与众不同。
于是夏均川学着大家的样子,拱手行礼:“久仰公子大名,今日相见三生有幸。”
李世民连忙还礼说:“夏兄过奖了,小弟也早听损之说大哥是位旷世奇才,今日有幸相见。”
两人竟然一见如故。虽然话不多,但从体态、语气、眼神中流露出的信息,两人彼此欣赏。
夏均川也向其他的两位公子一抱拳说:“两位公子好。”态度语气远不如对二公子李世民。
建成公子性格豪迈,并不在意,也拱手还礼,四公子李元吉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此时夏均川并不介意,因为他的目光看到新竹,就已经移不开了。
小红见状,为避免尴尬忙说:“夏大哥,心竹小姐我们已经认识了。”
“就你这个小丫头多嘴!”公主本来想看他俩的囧像,却被小红化解了,半嗔半怒的说,小红调皮的吐了下舌头。
小红、公主和小姐,她们三个年龄相仿,一同长大,平日里就打打闹闹,无拘无束惯了。
“裴叔叔我们先出去玩儿了。”,大公子李建成对裴寂说道。
“去吧,早点儿回来,别误了宴会就行。”裴寂的声音和蔼可亲。
众人刚要出门。此时一位家人进来禀报:“唐国公大人到了。”裴继快步出门迎接,两人寒暄后携手入内。
夏均川见李渊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且更加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儿架子。
众人一一介绍,裴寂对李渊说:“唐国公你我今日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李渊爽快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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